这是一个问句,也是一个反问,刘兰馨却笑了笑,认真回道,“你没猜错,是因为钱。”
陈远鸣的眼睛不由暗了一下,差点压不住嘴角溢出的苦笑,是啊,其实真的有很多人都懂,但是却没法拆破这个局面,为什么,因为缺钱啊……
财政持续紧张,带来的后果是严重的,如果没有钱,三年期国债的兑现就会出现缺口,就会影响国债继续发行,那可是整整240亿的发行量,加上本息,甚至还有还有贴息,需要多少钱来填这个窟窿呢?
而中经开能弄到钱。
简单易懂的逻辑。也是无懈可击的逻辑。财政部缺钱,这才是中经开能够肆无忌惮的唯一原因,才是327国债里多方只能赢不能输的唯一原因,万国可以垮掉,那些把钱投入空方,不信邪炒作的人可以赔钱,但是中经开不能输。它关乎的不止是一个小小的公司,也是整个中国经济的全局。
不像那些在期货市场挥金如土的有钱人,真正持有国库券,并且把它当做一种长期存款,指望着拿到一些微薄利息的,正是广大城市农村的普通百姓。
一环一环,扣了一个死局。多方借着财政部之势狐假虎威,在提供了一些进账的同时,毁掉了更多的东西。空方则在赌财政部的老底,赌他们娴熟的操作手法,以及对于经济体系的认知。剩下大大小小的投机者则在浑水摸鱼,趁机煽风点火把事态加剧。这一切复杂的东西混杂融合,才变成了327那样的惨剧。
但是现在,没人能猜到到这个可怕的景象,也没人会预料到中经开在利益的喂养下,会变成怎样一只恐怖的怪物。尝了血的狗,是会变成狼的。
看到陈远鸣脸上的表情,刘兰馨轻轻叹了口气,“政治经济之所以复杂,就是因为政治在前,经济在后。国债期货里面也不只是一些钱的问题,还夹杂了北京上海这样的地域问题。我想一些浅显的东西你已经看到了,至于更深的,并不是你我该了解的东西。所以,我并不建议你进入这个事情里面,没人能够轻松的解决它……”
认认真真听对面人讲完,陈远鸣沉默了片刻,突然露出抹微笑,“是啊,没人能够解决,但是钱却可以,对吗?”
听到这话,刘兰馨微微一愣,没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陈远鸣却干脆利落的抖出了自己的答案,“伯母,这也是我想跟您说的,这半年来,其实我也在做一些期货生意,不过不是在国内,而是在国际。如今半年过去,我的资产刚刚好增加了一些,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数字是10亿,美元。”
(防抽分割,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什么?”旁边的肖君毅再也坐不住了,震惊的看向身边人。他说多少来着?1o亿美元?!
怎么可能!!没人比他更清楚,当年陈远鸣在股市里赚的可能还不到2亿人民币,在飞燕上进行了那么大的投资,又开了家纯撒钱的风投公司,就算没把钱都贴进去,现在能掌握的流动资金也不会超过千万,怎么可能一下子蹦出这样一个级数?!
那可是1o亿美元!按现行8.7的汇率,就是接近百亿人民币!半年的斩获?!
并没有理会肖君毅失态的表现,陈远鸣双眼直视着面前那位女士,认真说道,“半年前,美国出现了债券风波,就像我论文里写的那样,整个美国金融界都蒙受了巨额亏损,诸多投行和对冲基金首当其冲。为了弥补这个惊人的损失,他们必须把钱再次流动起来,投入下一个赚钱的行业,这时国际金融期货的火爆就成了必须。”
“在短短半年内,铜价递增了几个阶梯。同时铝价也因为去年的巨额跌幅产生了联动影响,世界范围铝厂的协议减产拉高了价格,铝价也进入了高速攀升期。在年中时,我通过花旗银行拿到了1.5亿美元的贷款,把这笔钱投入期货市场,长线重仓,如今两支期货已经创造了超过6o%的涨幅,加之保证金不足1o%,我共获得了7.5倍以上的收益,除去本金,依旧有1o亿的盈余。”
描述非常简单,条理也异常清晰,但是其中蕴含的东西几乎惊心动魄,这得是多么强大的赌性,或者多么天才的观察力才能做到。他从出国到开始进行期货贸易,一共才花了多长时间,不到两年啊!
面对房间里短暂的冷场,陈远鸣轻轻呼出口气,“在任何时候,金融市场的规则就是如此,哪里跌了,就要从另一个方向赚回来,金钱永不眠才是唯一的真理。零和游戏的本质就是你死我活,意味着胜利或者彻底的失败,因此在国际市场上,坐庄、操盘依旧是存在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些金融巨鳄只会对外,而非对内,用一己之力颠覆他国经济,才是他们热衷去做的事情。而他们,并不会轻易放过中国。”
如果说之前那段话让人震惊,那么现在这段话,就足够让人心生畏惧。早在1993年初,关于欧洲外汇案的总结报告也已经摆上了中央的案头,它带给人的启示太过可怕,也让很多有识之士提前想到了这点:如果面对这场危机的是中国,我们能躲过吗?答案是否定的,以现有的外汇储备,他们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为了这个结果,多少金融经济序列的大能们开始策划应对方案,才有1994年的外汇体制改革,才有了后续很多的发展布局。
但是这种可能,只会发生在外汇上吗?
眼前这个年轻人,用一个很简单的事实给出了答案。如果一人之力就能从期货上获取5倍以上的巨额利润,那么这个市场只会成为更加香甜的蛋糕。比起金融业,随着经济腾飞,中国在原材料上的缺口只会越来大,对于国际期货市场的需求也会逐年增加,就像那个让陈远鸣赚取了几倍利润的国际铝期,它的上扬难道就跟上海期货交易所没有任何关系吗?今年沪铝的飙高不也正是随着国际期货指数舞动吗?
隐藏在数字后面的,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在心底仔细揣摩着这些话的含义,刘兰馨的神情却没有多大变化,“你知道,我国在国际期货或者其他贸易上的认知还很薄弱,而期货涉及的层面太多,并不是一个让人放心的投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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