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在这寂静无人的黑夜里,却还是十分强有效的心脏兴奋剂。要不是林忆蓝听出这是萧清影的声音,早就撒腿逃跑了。
“差点被你吓死!你就不会先跟我打声招呼再叫吗?!”没好气地横了那径自挨着她坐下的人一眼,林忆蓝嘀咕道。
“那你就不会先打声招呼再去诈死吗?”上下打量了林忆蓝一遍,见她手脚俱在,眼神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欠揍,萧清影才放下心来,不客气地反驳。这个该死的女人,一声不响就消失了那么久,要不是没找到她的尸首,自己肯定就以为她死了!今天本想来这里折腾几下,只是刚到门口,就看见屋顶上坐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那一刻,萧清影心中涌上的喜悦,是这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诈死?我有那么无聊吗?你只能夸我命大,这样都死不了。”林忆蓝撇撇嘴,她会无聊到无缘无故在那冷水里冻个把来个时辰吗?
“那你怎么不回来,躲在这里偷窥?”
“靠!谁偷窥了,你林奶奶是来报仇的!”对于萧清影的措辞,林忆蓝有种直接想把她踹下去的冲动,只是太过了解萧清影,她若是真的动脚,恐怕是自己被反作用力给反震下去。
不过,一提到报仇,林忆蓝便想起了正事,也不再理会萧清影的问题,观察着底下的情况。水灵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目光锁定在正下方桌子上的信。
在教训之前,先看看那封信再说。似乎有什么军事机密的样子
可是,要怎么取上来呢?
下面的房间门窗都上了锁,不能进去拿,而这封信需要看完后再原封不动地放回去,绝对不能用糖沾上来,但她全身上下,除了一捆特制的丝线之外,便没有其他工具了。
“你在想什么?”见一向啰嗦的林忆蓝沉默,萧清影奇怪地问。
“我在想”
余光看见萧清影腰间的玉笛,林忆蓝突然眼神一亮,笑吟吟地凑近萧清影,在她肩膀上蹭了几下,在萧清影嫌弃以及警惕的目光下,撒娇道:“好影儿,把你的笛子借我用用吧?”
“干嘛?”这个厚脸皮的女人,拿她的笛子就如同拿自己的一样,现在却突然这么客气地问她借,这其中一定有鬼!
“放心,不会损坏的,我只是要用它拿个东西而已!”林忆蓝认真地保证道。
萧清影盯着林忆蓝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倪端,这才小心翼翼地取下腰间的笛子,满腹狐疑地交到了她手上。
一接过笛子,林忆蓝就连忙坐正,掏出怀中的丝线,穿过尾部的两个基音孔将其绑好,然后,便在萧清影震惊地目光中,拉过自己的长发,把笛子卷在里面使劲地来回擦着。
“你要死吗?!”就知道交给这家伙准没好事!居然把她心爱的笛子这么蹂躏!她头发几天没洗了啊?!
肉痛至极的萧清影伸手就想夺回自己的宝贝,林忆蓝忙将笛子往身后一护:“影,别这么小气嘛,如果嫌我的脏,大不了用你自己的头发擦也可以。”
“擦你个头啊?!”萧清影眼角抽了抽,用谁的头发根本就不是重点!
“喏,这是你自己说的,原来是嫌弃我用头发擦啊?那我用头擦好了。”林忆蓝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故意对着萧清影气得差点爆出来的眼珠子,十分听话地将笛子的上方凑到自己的脑袋上摩擦着。
当然,她也不敢太嚣张,萧清影对于她一直都是争不过就直接上暴力等级,而武力永远是改变现状的最好手段,硬碰硬哪是她的对手啊?于是,林忆蓝很聪明地掐在萧清影快要气炸的前一秒收了手,趴在屋顶上,一手拉着线的一端,小心翼翼地将笛子缓缓放了下去。
屋中春色依旧。
一支笛子从天而降,摇摇晃晃地冲着桌子上的信纸而去。
当它落到距离桌面一厘米左右时,林忆蓝调整了下角度,笛子一晃便晃到了信纸的正上方,那纸片像是感受到了吸引般,由于材质极轻,轻盈一跃,松松散散地便贴到了笛子上。
林忆蓝也不敢多做停留,将放出的丝线收了回来,吊着那笛子尽量平稳快速地上来。
萧清影在一旁看的嘴角直抽,这该死的女人,为了这么一小张纸片,拿她的宝贝糟蹋,她怎么不知道笛子也能摩擦生电啊?!
没有注意到萧清影鄙视的目光,林忆蓝解下笛子,取下笛子上的信纸,随手将笛子丢回萧清影怀中,借着洞中透出的微弱光源,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字。
事情都过去了,萧清影也不再做无意义地诅咒,顿时也凑过脑袋,看看这需要请动她的宝贝出马的废纸到底是何方神圣。要是没什么价值,她会直接将它和林忆蓝一起碎尸万段!
不过,事实证明,这被玉笛净化过的废纸还是很有价值的。两人看完之后,均是一脸的凝重。
那信,是北陆国的皇帝写的,扬言月底便要派军吞并中麒。
算算日子,也只有二十来天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林忆蓝便将信纸从洞中扔下,由于下面的房间是密闭的,没有风的流动,纸张温顺地笔直飘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桌上。
“走了?”该看的也已经看完了,萧清影起身问道,看来林忆蓝暂时是没有回王府的打算了,那报信的狗腿差事,也就只能落到她身上了。
“走?为什么?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没达到呢。”林忆蓝露出灿烂的笑容,满是灵气的眼睛在黑夜中亮晶晶的。
就这么走掉,岂不是太便宜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