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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太子连忙摆手,“皇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唉,父皇现在正在休息,皇兄们就在偏殿等候吧,要是父皇有什么需要,还请皇兄及时照顾,父皇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和他说话要轻声点儿、和缓一些,不要违逆他、要顺着父皇,父皇咳嗽的时候喜欢喝些天天的蜂蜜水,肚子饿了,喜欢吃清粥和简单的小菜,有时候也会吃清口些的、柔软的小点心。父皇要是醒了,也会觉得无聊,这个时候就读书给父皇听,就读一些描写山水之色的游记。”
太子不放心,将照顾皇帝的注意点儿一一道来,说了这么多,总觉得还有没有交代清楚的,觉得心里面不放心。说得多了,难免让人觉得厌烦,就像是大皇子和祁承乾不是不是皇帝的儿子,会害了皇帝一样,就连心思不多的大皇子也哭了一张脸,“太子弟弟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我们会好好照顾父皇的,不会照顾不好的,父皇是爹爹,母妃说,要好好照顾的,我们会小心的,大郎还要给父皇剥柚子吃的,我剥得柚子可好了。”
太子小小的尴尬了一下,看向大皇子的目光中难免的带上了嫌弃,父皇根本就不想吃什么柚子、也不喜欢吃柚子,再说了一个皇子,亲手剥柚子、弄得一手的脏污,父皇也不喜欢。
没有因为太子的絮叨而生气,祁承乾很好说话的应了,“太子说的是,我们省的。”祁承乾就像是太子说的,说话轻声了、和缓了,表情柔和了,看起来也温柔了,但黑亮的眸光中藏着讥讽,也就是太子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嗯嗯,皇兄明白就好,你们到偏殿等着吧,我也去休息了。”祁承乾虽然不放心,但还是让祁承乾他们去了偏殿。
祁承乾看太子要走,出声叫住了他,“太子,我刚刚看到了华大人们出来,不知是何事啊?”
“哦。”太子挠挠头说道:“父皇将传位诏书拿了出来,待父皇百年之后,就让华大人们拥护我登基。”太子眸光变得黯淡,伤心难过,声音中也带着些许哽咽,“父皇怎么能够这样说,他身体会好的,会长命百岁、万寿无疆的。”
祁承乾沉默,放在身侧的手握紧的拳头,心里面清楚的知道传位诏书上写的会是太子的名字,但他依然不服,太子犹豫不觉得、做事拖沓不大气,大齐到了他手上只会风雨飘摇。
偏殿内暖意融融,大皇子趴在桌子上玩着那个大柚子,他清楚的知道在这里不能够吵闹、不能够玩耍,只能够安安静静的坐在这儿等,等啊等啊等,等得他都要睡着了,眼睛一搭一搭的,不一会儿大皇子就去梦周公了。
祁承乾闭目养神,发觉身边没了动静,睁开眼睛一看,好笑的摇头,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了,等会儿醒了身子会僵硬难受的。让人动作轻巧小声的将大皇子给扶着躺在了罗汉床上,祁承乾在大皇子的身上盖了一条小被,虽然偏殿内暖和得很,但不盖被就这么睡着,醒来了依然会着凉的。
给大皇子盖了被子,祁承乾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正喝着就听到正殿内传出来了咳嗽声,垂眸放下茶盏,祁承乾推开门,进入了正殿。
只有一门之隔,正殿内浓郁的药味却没有传进偏殿内,但门一打开,那浓得化不开的味道就扑面而来,瞬间将祁承乾笼罩。祁承乾皱着眉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会儿,才算是觉得苦涩的药味没有那么冲了。
肚子里的孩子也动了起来,味道太冲,孩子都适应不了。
“好了,好了,很快的。”祁承乾轻轻的呢喃,也不知道是说很快就适应药味了让孩子安静一些,还是说的别的。
正殿内重重的帷幔最中间,是那张尊贵至极的龙床,明黄色的帐幔将雕工细致的大床衬得格外的高大富丽,床上,在梦中不断奔逃、却怎么都逃不过牛头马面之手的皇帝突然醒了过来,一醒就开始拼命的咳嗽,一咳嗽就觉得胸口闷闷的疼,“咳咳,水,咳咳,拿水来。”
祁承乾没有先靠近龙床,而是去了桌子那儿,桌上放着暖瓶,倒出来的水冒着氤氲的热气,在纯白的瓷盏中慢慢的晃动,有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荡漾。
一直拢着的袖子中就有一包小小的药粉,无色无味、入水即化,就像是它的名字“寐杀”一样,只要一小点点就可以杀人无无形,死的时候会很平淡、不会受到多大的痛苦。这种药是从夏国皇室弄来的,服用下的人死因只会是痰闷窒息而亡,就算是太医、仵作等看了也不会发现是中毒而死。
纸包已经滑落在手上,祁承乾垂着眼,只要皇帝死了,太子不足为患,有传位诏书又如何,一个不成气候的皇帝无法服众的。
“别。”
祁承乾一惊,手指往前一推,纸包就回到了袖袋中,抬头一看,“你?”
“今日我当值。”楼沂南拉着祁承乾远离桌子,来到了殿门附近小声的说道。楼沂南今日当值,看到祁承乾和大皇子来了寝殿,还担忧天气这么冷,祁承乾有没有被风吹到。
知道了祁承乾和大皇子在偏殿之中,楼沂南心里面就跟猫爪子在挠一样,实在是受不了了便潜入了殿中。打开了偏殿通向正殿的门,就看到重重帐幔堆叠下祁承乾站在桌前对着一杯热水不知道在干什么。
心里面一跳,他突然想起来荣意说过,肖冰志问他“寐杀”是不是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杀人于无形,毕竟他也只是有“寐杀”这种药,而没有真正用过,不知道具体的效果。肖冰志对荣意那是不设防的,当荣意说“寐杀”的效果就和传言的一样,然后问他是谁要用时,就直接告诉了荣意是宁王爷祁承乾。
荣意此后也没有多想,见到楼沂南就随口说了一声。
楼沂南将“寐杀”这种毒药在心里面转悠了几圈,就将祁承乾的心思猜了七七八八。
“不能。”
“为什么?”祁承乾抽着自己的手臂,但楼沂南牢牢的抓着,他根本就抽不出来。
楼沂南叹息了一声,“陛下死了,太子就会登基,难道你还要弄死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