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下一刻自己的生死都不知。
“天雷,疾!”
一道粗如两升装可口可乐的紫电当头向我劈来。
肩头的鬼婴发出一阵尖利的惨叫。
我仍是站在那儿,并没有被天雷化为飞灰。
正如鬼婴仍然退回我身前,因痛苦而变得更加狰狞。
尽管那时候的感觉很棒,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到达了人生的巅峰,甚至有一瞬忘记了夏安安的生死,亦早就在发动符箓的刹那忘记了自己的生死,任凭身体经脉中气息疯狂流动。
我还是绝望了。
我已经再无任何对付鬼婴手段,毕竟它不是人,是非人的超人的产物。
我已没必要流泪了,或许正如白衣男子所言,我已断绝了所有人的活路,虽然我不知道他和夏安安的计划是什么,一切似乎都毫无意义了。
我倒在了地上。
我眼睁睁的看着鬼婴一点一点爬到夏安安所在的角落。
夏安安还没有死,她胸前的狗牙项链已完全破碎。
鬼婴吸食人类胎光,也就是生命之源的时候,总是喜欢钻入人类的肚子,尤其是女人的子宫。
它的手趴在夏安安的肚子上,慢慢倾身向前……
我竟什么也做不到吗?
既然连生死都已被忘却,我还在顾忌什么呢?
随便吧!
既然事情不能再坏,那就随便吧。
尽力去做就行了!
我从地上站身,起身的瞬间仿佛脱胎换骨,黑色的污浊物如汗水一般自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流出。
我抹去眼角的泪水,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尖叫鸡,捏了捏。
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喔喔”怪叫。
鬼婴的脸一下子怔住了,居然不再狰狞。
“你这是……干什么?”它居然牙牙学语般尖叫。
我笑了笑,随便说道:“鬼物不是都怕雄鸡叫白吗?”
“这雄鸡?到底谁是人谁才是鬼?你……你把我吓得都说人话了!”鬼婴嘶声咆哮,浑身颤抖。
“你是鬼,而我随便起来不是人。”我冷冷说着,一步一步朝鬼婴走去。
一边走一边捏尖叫鸡。
“有病吧你!”鬼婴向我冲了过来。
它的样子在我眼睛里越来越清晰,一如我对周围事物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夏安安微弱的呼吸。
白衣男子神经质的呢喃。
甚至是无影灯内电流的微鸣。
狭小的暗室内亦有空气的流动,流动时似清风拂面,所以当鬼婴带着一股阴风向我扑来时,只有傻子才会站在狂风之前不动,而我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它的攻击。
“你这家伙扮人吃鬼?”鬼婴更加疯狂,“但是你所有的攻击都对我无效!”
我随随便便走到鬼婴身前,随便给了它一巴掌,淡淡道:“关键时刻,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你是不行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打到我?”鬼婴尖叫。
“我能感觉到你存在。”我顿了顿,摊开手掌心,上面有一层浅浅淡淡的光晕,“而且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但是你杀不死我,凡杀不死我的东西必将让我变得更加强大!”鬼婴再向我扑来。
啪一声,我的手掌甩在它另一侧脸上。
它那惨白的脸庞居然在两巴掌之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红。
我叹了口气,淡淡道:“这两巴掌是为无辜死在你手上的人打的。”
我又扇了它两巴掌,接着道:“这两掌是为了夏安安!”
鬼婴被我耳光抽得傻掉了,呆愣在我身前一动不动。
我哽声道:“哭吧!”
于是它嚎啕大哭起来,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鬼婴抽泣道:“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所有人都抛弃了我,我活得很痛苦,不……我已经死了,我存在的很痛苦!”
我点了点头,说道:“错不在你,在人心!”
鬼婴突然朝我扑来,我没有闪避,随便它的鬼爪抓着我的双腿,在我身边哭泣。
“杀了我!杀了我!”它不断哀求我,只为让我结束它的存在。
它的存在只是痛苦,因为有人给了它生命却剥夺了它活下去的权利,还有人只为自己活得更长久造成了它如今的存在。
存在,即痛苦。
我蹲下身轻抚着它的小脑袋,温柔轻声道:“这么小你就能时不时迸出一两句名人名言,下辈子一定是个乖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习强国!”
我手中的符箓已经燃起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