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成韶氏独自带着成冲在嘉柤,虽有周公当日里留下的财物,但身为一个弱女子,日子实为艰难。乡人起初还对韶嫄多加照顾,可日子一久,寡妇门前自然是非多,常有些不正不经的村人来此滋事,打些不正当的主意,怀着骗钱骗色之心。韶嫄虽是恪守妇道,却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韶嫄虽是满腹委屈,却无人可诉,又想着孩子还小,只得忍气吞声。久而久之,周公所留之钱也被人坑骗去大半,就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两年后的春日里,成韶氏因受了风寒,多日不见起色,不想病愈来愈重,近日竟咳出血来,请来村里的大夫瞧过后,大夫只得委以实情,说是寒邪已由表侵入心肺,怕是命不久矣。
韶嫄听了大夫之言,竟未生丝毫悲痛之意,反倒觉得是个了结,而叫她放心不下的唯有三岁的儿子。若是她也不在了,成冲如何活下去?托付给乡里的人么?想到自己在的日子乡人都对她娘俩如此,何况日后一个孤儿,岂不是受尽世间苦难与冷眼,她断不能放心。
望着还不知事的小成冲熟睡的样子,韶嫄彻夜未眠,手中握着两年之前周公给她的玉玦:日后若有难处,可去洛邑找我,黑肩定当相助。她还记着当日周公的话,不知那当官的大人安在?成冲若能跟随他,想必也比在嘉柤强些。想到这,韶嫄打定了主意。
天刚刚微亮,韶嫄就打点好了盘缠,带着成冲,雇了赶车的伙计,一路向着洛邑前进。
次日申时,周公已从朝中归来,正在思忖着朝堂之事,下属来报:“大人,门外有一村妇带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孩子,说是要见大人。”
周公疑惑:“见我?村妇?”
“着实是一位村妇,看起来面色苍白,怕是生了什么重病,大人,您看?”下属答。
“……让她进来吧。”
“诺”。
周公的家仆将韶嫄引进大堂,周公问是何人。
韶嫄拿出当日周公所赠之玉玦,拜答道:“回大人,未亡人是将士成缨之妻,成缨早年追随大人,亡身于疆场,不知大人是否记得。”
周公一听,抬头望着韶嫄。不等他答,韶嫄拉过一旁的成冲。
“这是成缨之子成冲。冲儿,快跪下叫大人。”
成冲怯怯地喊了句,“大…人……”
周公仔细看了看,记起了韶嫄,“原来是成夫人和孩子,快请起。一别多日,黑肩冒昧,未识得夫人,还望见谅。”
“未亡人不敢。”
“不知夫人来找黑肩,可是遇了什么难处?”周公渐渐记起了当日之诺。
“不敢欺瞒大人,未亡人自是有事相求。”
“成夫人请坐,且说与黑肩,如若黑肩尽力可为,自是不敢推托。来人,替夫人照看好孩子。”
韶嫄将自己的病情和对成冲的放心不下之意说与周公,又起身拜跪道:“未亡人深知此乃不情之请,可还望大人可怜,能够收容未亡人之子成冲。”
周公见韶嫄言辞恳切又如此可怜,言道:“夫人请起,黑肩这就请府上的郎中为夫人治病。至于孩子,承蒙夫人信得黑肩,吾自当好生相待,将其抚养成人。”
韶嫄见周公应允,不禁感激涕零,望望院中,小成冲正由侍女带着,不知愁地跑着。韶嫄欣慰地想,这恐怕是能给成冲的最好的生路了,娘对不起你,见不到你长大成人了。
公卿府上虽有良医,可韶嫄的病已由表入里,又加上舟车劳顿,大夫亦是束手无策。
周公见韶嫄果真要撒手人寰,又看这小成冲长得结结实实地,是个习武的材料。不禁想,这孩子也算忠义之后,留在府上加以调教也好,日后必有所用。
两日后,奄奄一息的韶嫄叫来成冲,“冲儿……”
成冲虽小,不谙世事,却也知他娘患了病,“娘,喝了药,是不是就不疼了?”
“……娘不要紧。冲儿,你记着,以后要好好跟着周大人。”
“……冲儿……要跟着娘。”
“乖孩子,听娘的话,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听周大人的话。别让娘难过……好不好?”韶嫄已是泪如雨下。
“娘,娘……你不哭,冲儿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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