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衣房新添缀衣女辅的事,准许她自行选拔合适的人选。成冲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话,不由得想到,可否让娈姜先来此,日后再从长计议。
于是等百司走后,成冲问嫘萦是否尚衣房需要增加人手,嫘萦说是,且此事已由百司禀明姚姬,如今只差她去选人了。她不大明白成冲问这个做什么,于是成冲跟她说了娈姜的情况,问她能否让娈姜留在尚衣房。嫘萦听罢,想了想,告诉成冲她可以帮这个忙,成冲不由得分外感激。
晚上回到梧台宫,成冲找到娈姜,向她解释说,不能再待在梧台宫了,并问她是否愿去尚衣房。娈姜问那是什么地方,成冲便跟她说了一些有关尚衣房的事,并告诉她,如若去了,少不得要帮忙做事。
“若是娈姜去了尚衣房,也能经常见到成冲哥哥么?”娈姜问他。
“当然了,我会常去看你的。”成冲笑。
“那好,我去就是。”娈姜并未有丝毫犹豫。
成冲见她答应,一面得以安心,一面又有些自责没能给她更好的去处。而今之计,唯有先如此了,等到他立了战功,攒够了钱,便可以在宫外给她寻一个妥当的安身之处,他暗暗想着。
三日后,晏娈姜成了尚衣房的缀衣女辅,不过是介于女官和女婢之间的角色,终日里忙着帮众缀衣量衣、裁衣,很是劳碌,不但如此,尚衣房那些有着一定资历的女辅,经常会欺负、嘲弄新人,失去记忆的娈姜格外天真单纯,自然不能避免。
成冲担心娈姜能否适应新的环境,又不好直接去找她,正巧看到公子阆让婢女去尚衣房领取新的冬衣,忙道,“殿下,成冲恰好未时值守尚衣房,一并办了吧。”
公子阆本想着说,这点小事,何时要你前去,正要拒绝,突然间猜到了成冲的心思,于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不知情地答道,“好啊,既然如此,今后尚衣房的传达,都由你去办便是。”
娈姜作为缀衣女辅,需要跟各宫来人清点、分发衣物,见到成冲前来,不禁喜出望外。成冲问娈姜在这里如何,娈姜说都好,又问她每日要做些什么,娈姜便开始逐一陈述每日里要完成的各种事宜。原是说者无心,却是听者有意,成冲不由得有些心疼与难过,他未曾想她每日过得如此辛劳,亦不知道自己要她来尚衣房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时候,缀衣苏氏出来催促娈姜,见其还未将她需要的衣裳料子准备出来,便毫不客气地出言训斥,数落她的种种不是。
成冲在一旁听着,实在不能忍受,于是便替娈姜说话,苏氏见状,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第二日,成冲找到嫘萦,说若是娈姜力不能及,他可以另想办法,不必让嫘萦为难,也不希望娈姜受苦。
嫘缀衣是个绝顶聪慧的女官,听到他这样讲,也便猜到了七八分原因,“娈姜是个好姑娘,倘若是在尚衣房受了什么委屈的话,恐怕也是要怪我这个掌事缀衣管束不力,纵容旁的人欺负了她。”
成冲忙说,“缀衣言重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嫘萦笑了笑,转而问成冲,“这个晏娈姜,究竟是你什么人呀?我想,绝不是像你先前所说的‘故友’那样简单吧?”
成冲未料想到嫘萦会突然问他这个,不免有些惊讶,不知该如何回答。
嫘萦见他不说话,接着追问道,“莫非,她是你的心上人?”
成冲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朵,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倾心于娈姜的,可是他也很清楚,宫中的女官,若未得王命,是不能与他人生情的。所以,此刻的他否定也不是,承认也不是。
嫘萦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难为情的样子,不需再问,便已了然,于是忍俊不禁地说,“你放心,我知道宫中自有规矩,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成冲见状,只得告诉嫘萦,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娈姜并不知情。
嫘萦看着他,笑了笑,说她都明白,又告诉他,如今娈姜在尚衣房,她自会多加照拂,请他大可放心。
成冲听罢,郑重地谢过嫘萦,方才离开。
嫘萦望着成冲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感动,赤诚之心,拳拳之意,让她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个故人……
自此,每到成冲值守尚衣房的时候,嫘萦便让娈姜留得晚一些,两个人得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