娈姜心里一紧,说道,“我只是不想你们二人有什么误会罢了。”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不相信他的话,却还是要来问个究竟。
“误会?”周阀盯着她,眼神里有种莫名的阴鸷,让娈姜感到有些紧张。“我没有误会他,更没有污蔑他。我今日所说的句句属实,成冲的确是害死你祖父和父亲的罪魁祸首,若不是他,当日的公卿府也不会罹难,而你,或许还在好端端地做你的大小姐。”
“不!你说谎!昔日之事我已经都记起来了,且舅父大人也告诉我,谋逆之罪乃是天子定夺,跟成冲并无关系……”娈姜反驳道。
周阀听得娈姜已经恢复记忆了,不免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想到,纵然如此,娈姜也一定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否则她便不会再来问自己。“哦?你想起以往的事了么……那真是太好了,表哥还真怕你一直蒙在鼓里呢。既然如此,我就把所知道的都告诉表妹,你放心,我可不会像我爹那样,连说出实情的胆量都没有!”
“实情?!好,那你倒说说看,实情究竟是什么?”
“不急,此事说来话长,我先给你看样东西,以免空口无凭,表妹还以为我在杜撰。”说罢,周阀从自己屋内的榻下取出一个已蒙尘的小盒子,打开那盒子,内有一张卷着的兽皮,似包裹着什么东西。周阀再将那兽皮打开,里面竟是一片竹简。
此竹简本是前一阵周阀无意中在周忌父房里发现的,当初他看到,只是惊讶于成冲竟然也是周黑肩案的帮凶,因而愈发加重了他对成冲的仇视,可随后当他持着竹简去问自己的父亲时,周忌父却言此事皆是天子之意,辛伯之谋,彼时的成冲不过是一个位卑言轻的公子侍,被利用其中,毫不知情。况且,就算没有成冲,周公谋逆已成事实,公卿府终究在劫难逃。周忌父遂让周阀毁了此简,不得再提此事。说来也巧,当日周阀虽答应了父亲,却鬼使神差地并未烧掉这简,反而收藏起来了。今日娈姜向他询问旧事,他便想到了此物。
既然是天意如此,那就怪不得别人了,周阀想着,于是拿起竹简,交给娈姜,只见上书:
“周公欲举不义,王从辛伯计,暗使公子侍虚言以告,以察其行。今果谋逆,遂擒之,兢唯望长万好自求全。”
这书中所说得长万就是周忌父,长万是他的字。
娈姜见此书,不禁大惊失色,暗使公子侍……虚言以告……公子侍说得不就是成冲么……怎么会如此……
她万万没想到成冲竟然真得参与了此事,强作镇定道,“这简牍……是哪里来的?”
“此简是公卿府事发之日,司空大人卫兢派人交给我父亲的,我也是后来才在父亲房里偶然发现,想着此物如此重要,自然要好好替父亲保管才是。正是因着此书,父亲与祖父当日方能有所防备,不至于同受牵连。你也看到了,这上面说得清清楚楚,伯祖父之所以被擒杀,全都是因为公子侍成冲虚言以告。呵呵,想必他一早就知道此事,不仅不劝阻伯祖父罢手,反而诱骗欺瞒,不惜将他们逼上绝路。所谓伯祖父谋逆之事,或许就是成冲去向大王告发的。伯祖父对他如此信任,必是毫无防备,怎会想到自己竟然收养了一个恩将仇报的虎狼之徒。”
娈姜一遍遍看着手中的竹简,物证尽在,如何可抵,她迫不得已相信了周阀的话,相信成冲不仅与她至亲的惨死有直接关系,还是整件事的同谋者。
“……他在公卿府生活了七载,祖父与爹爹都待他不薄,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娈姜伤心欲绝。
“像他这种忘恩负义之徒,行事近如豺狼吮血。当时,伯祖父与怀侯交好,不得大王重用,此事人尽皆知。成冲定是为了自己能够博取大王和公子的信任,不惜背叛、加害伯祖父以求自己的前程,像这样的奸恶小人,又怎会顾念多年的收养之恩?”
娈姜只觉得肝肠寸断,欲哭无泪,“那当日他又何必救我,今时又何必与我成亲,不如杀了我,岂不更好!?”
周阀见状,知道他已经成功地激起了娈姜心中的恨意,不由得心里一丝得意,看来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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