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的话是对的,周天子虽可醒来,却已是强弩之末。
眼见着其呼吸声渐重,眼神愈发涣散,胡齐太子实在不忍,复拿起药,走近周天子,跪在地上,将脸轻凑到天子耳畔,似祈求般地低声说,“父王,你答应儿臣,日后定传位于我,好不好?”
周天子已经闭起来的眼睛,又慢慢睁开,粗重地呼出口气,“孤王……自有……定夺……”
“你答应儿臣啊,父王!”胡齐太子一时急切,声音较适才提高了些。
“……姚姬……去……哪了?”周天子声音低微,近不可闻。
“姚姬……子颓……父王,你只想着他们么?!你别忘了,我才是太子,我才是储君!”胡齐并没有嘶喊,可这压低了的声音伴同着急促的呼吸声,让人更加地不寒而栗。
周天子怕是已经痛苦得不行,神情愈发地扭曲,呼吸断断续续地,脸色憋闷得发黑……
“御……医……”天子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求生的欲望燃烧着,身体却在一点点走向衰亡。
胡齐太子喘着粗气,高度地惊慌与矛盾让他空前地紧张,此刻,他的父王,正在他面前走向死亡……
不!不能这样!胡齐太子在最后一刻舍弃了这个念头,他慌忙从药瓶中取出药,惊恐使得他的手不大听使唤,越急迫越是连瓶塞都拔不出……
终于,他手里拿着那救命的丹药,颤巍巍地准备送入周天子口中,“父王,你服下这药,便可以痊愈!”
就在此刻,周天子的余光瞥见太子的手和手上的药,他心里是清楚的,怪就怪在他太清楚了,又太多疑了……竟然紧紧闭口,不去接受那药,并本能地向相反方向微微转头……
胡齐愣了一下,被这一幕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王在临死前,还百般防备他,“……你……你怕我下毒?”
如此父子,如此亲情,也倒是可笑之极,可悲之至!胡齐的心如剑穿过,痛彻脏腑,他一面疯了似得无声地笑,一面止不住地留下眼泪。
这一瞬间,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拿着药的手收了回来,悬在身体一侧,将手中的药捏得粉碎……
没过一会,周天子又陷入了沉沉地昏迷之中。
胡齐太子有些出神,他转过身,不再去看榻上的周天子。可这一转身,依稀竟看得见门外似有个人影,他心头一惊,按捺着心绪,轻缓移步到门口。
确是一个人影,在门外立着无疑,他不知那人是谁,也不确定那人是否听到了他与天子的对话……
胡齐太子有些慌乱,可眼下还不是慌乱的时候,他遂定了定心神,猛然打开了寝殿之门。
原来正是南宫嗣的那个眼线武侍。
“殿下。”那武侍被太子猛一开门惊到,又见着太子极为阴沉和可怖地脸色,吓得不轻,忙跪在地上。
胡齐见状,稍有所安,问道,“你怎么在这?!”
“回太子殿下,南宫大人适才派小人来此候着,说是……若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要小的第一时间回应。”
“你适才便在这里?”
“是。”
“听见什么没有?”胡齐太子尽量一脸无事地问着。
那武侍忙道,“回殿下,小人……什么也没听见。”
“恩。”胡齐太子舒了口气,顿了顿,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小人张疏。”
“去将侍奉的宫人叫进来吧。”胡齐太子说道。
“诺。”
几个侍婢和仆人遂入内,立在一旁候着。
胡齐太子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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