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一本厚重的书

    应湖南永州朋友邀请，我们一行人对永州市的人文与自然进行了考察。

    一

    永州，确实是一本厚重的书。几天的考察，虽然看到只是这本书的华丽篇章、精彩词句，抑或说只是些引人注目的标题，但从中我已感受到舜文化的渊源厚实，和文化的博大襟怀，柳子文化的深刻内涵，摩崖文化的博大精深，潇湘文化的情意绵长。

    出发前，爱好史前文化的老余对我说，在永州道县玉蟾岩出土的距今一万四千年以上的碳化稻谷，表明当时永州境内的原始人类已经能够种植水稻，将我国种植水稻的历史提前了5000年以上。让我到永州后，一定要到永州博物馆呆上一天，关注下那碳化稻谷。

    一万四千年前的几粒碳化稻谷，不仅破解了水稻起源之谜，也使我体会到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为什么要将他的试验和研究选择在湘楚之地。从古自今，通过农民一代一代的辛勤耕耘，湘楚之地不仅有着适合稻谷生长的自然条件，更有一套完整的栽培技术。楚故泽国，耕稔甚饶。稻谷的种植解决了湘楚儿女的物质上的需求，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湘楚人民。正所谓，湖广熟，天下足。

    丰富的物质基础促进了永州文化的发展。马斯洛理论把需求分成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五类，依次由较低层次到较高层次。生理需求，首先要解决的是吃住问题。潇湘之地水丰地沃，气候适宜，潇水畔的道县玉蟾岩是“天下稻源，人间陶祖”这对解决人们的生存需求提供了必要条件。卢纶的送从叔牧永州中“郡斋无事好闲眠，粳稻油油绿满川”便是明证。将“六爱”说成“六厌”的元结，是决不会为斗米折腰的。正因为永州这块土地，吃住不愁，又远离政治旋涡。元结在晚年才会写出浩然正气的大唐中兴颂名篇，请来好友颜真卿为其书写，刻在摩崖上。奇文、奇字、奇石造就了浯溪“三绝”柳宗元被贬永州后，虽说政治上失意，但生活上还是能满足的，因此造就了游记散文中的奇葩——“永州八记”如果没有多余粮食酿成美酒，怀素大师能写出若行云流水的草书吗？稻的栽培技术，不仅造就了永州这个蛮夷之地的文明，而且也造就了有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泱泱大国的文明。

    在道县发现有着一万四千年历史的碳化稻谷，这“稻”与“道”一个是物质层面的食粮，一上是精神层面的食粮，音义正好能训通，会是偶然的巧合吗？“稻”与“道”其中应该有着必然的联系。“稻”是芸芸众生养生为命、繁衍生息、香火为续的玑珠。从这个意义上说，永州被称为“珠城”是当之无愧的。玑珠之城，稻谷之城。

    碳化稻谷是永州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稻谷文化同样是永州文化中的一绝。要特别感谢我们的祖先在一万四千年前就将野生的稻引入栽培，感谢我们的祖先通过实践掌握了一套完整的水稻栽培技术，感谢科学家袁隆平在湘楚之地杂交水稻的卓越贡献。在此，谨以毛主席的诗句作为本篇章的结尾：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二

    在永州这本厚重的书中“潇湘”二字是最夺目，最耀眼、最明亮的。由“潇湘”二字为主题的篇章，是最华美、最靓丽、最精彩的，如诗、如歌、如画般美轮美焕，使人陶醉，使人流涟，使人回味。

    凡读过红楼梦的人，都会对潇湘馆留下深刻的记忆。修竹数竿，瘦石几峰。曹雪芹把他一生倾尽精力塑造的“孤高自许，目下无尘”的爱情精灵——林黛玉置于这别具风韵的“潇湘馆”内，雅号“潇湘妃子”演绎着忧郁悲感的爱情故事。把“潇湘”二字的神韵和内涵诠释得透透沏沏。“潇湘”二字是理想的天堂，爱情的化身。

    “潇湘”本身就有其动人的爱情故事。舜帝南巡逝于南岭，其妻娥皇女英两人一路挥泪寻来，泪水汇流成河，就是今天的潇水。潇湘二水于青山崇岭间婉然而来，恰似仙童玉女从天而降，在这零陵古地结缡成亲。

    在潇湘这清峻晶莹人杰地灵之处，我们一行人所见到的第一景就是被誉为永州八景之一的“香零烟雨”刘禹锡在词中曾写道：“若向二妃何处所，零陵香草露中秋。”其中“零陵香草”指的就是香零山。这样，香零山自然就成为发娥皇、女英出没的神仙境地。大凡神仙出没的地方都是美的。

    有人将香零山形容成出水芙蓉，可以想见，在烟雨蒙蒙的潇江水面上，氤雾乍起，小岛忽隐忽现，静静地耸立在烟雨之中，让人感到神密莫测，久久难以忘怀，仿佛自己便置身于这仙境。

    我们所见的香零山，所表现的美，是没有人为雕凿的美，没有商业气息的美，是原生态的自然美和古朴玲珑的神韵美。它是潇水中石垒的一方孤岛。但这孤鸟又与那清澈的潇水，与两岸的苍翠和淡淡的远山容为一体，成为一幅完美的山水画。

    巉岩怪石，悬崖断壁，迭石崛起于岛上，惊涛拍打于崖岸。岛上林木繁茂，荫郁幽邃。有一通山石阶，攀爬而上，可通山顶。山顶观音堂为三开两层楼房，正厅供着观音菩萨。右厢房内有木梯可上二楼。上得二楼，整个潇江尽收眼底。山水一线，舟辑竞渡。

    香零山不仅美，而且奇。其一是香零山盛产一种名贵的香草，形状象芳香的“罗勒”清香四溢，胜于椒兰。采摘一片放入室内，则数日内满室溢香。相传西汉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开始建立零陵郡后，便将香草定为“贡品”；年复一年，贡品数量逐年减少，香草采尽，仍满足不了皇宫的需要。采集贡草，终于成了百姓的苦役，不少人只好背井离乡。到了唐代，郡守韦宙将香草采尽的实情奏明皇帝，方获免贡。其二是潮涨潮落，香零山始终没有被淹没的危险。这是香零山特殊的地理结构所形成的奇特景观。香零山的基部有如三脚香炉似地耸立于河床上，山底中空下有地下河，即河底有河，可形成虹吸现象，洪水再大也淹不到山上的庙。地下河还生长着一种带电发光、眼呈蓝色的神鱼。其三是山上的观音堂起着领引航向的作用。香零山位于河心，藏有暗礁，从前每逢春夏水涨，木排误触礁石，木漂人溺，惨不忍睹。为了“镇邪驱妖”清同治二年，就在这个孤岛上修建了一座观音阁，雇专人管理，设有救生船。每逢涨水，白天鸣钟，晚上点灯，使人知警。不但减轻了凶险，还增添了小岛的秀色。

    康熙年间修撰零陵志的蒋本厚用短短70字将香零山的意景写尽：“方春流汤汤，如贴水芙蓉，与波明灭；至秋高水落，亭亭孤峙，不可攀跻。予曾泊舟其下，明月东来，江水莹白。独坐揽袂，觉草木皆有香气，知古人命名，殊不草草。”

    据永州朋友介绍，由吴天明导演，根据叶蔚林获奖小说改编摄制的电影没有航标的河流的外景便是在香零山拍摄的。于是，我在网上搜到此片，从头至尾观看了一遍。进一步领略到潇水两岸的风情，领略到潇湘女性敢爱敢恨、酣畅淋漓的炽烈个性，领略到潇湘放排人爱情的凄美、悲凉与感动，那是又一幅流动的潇湘风情画。

    三

    台湾的阳明山与永州双牌的阳明山同名同姓，有着浓厚的历史渊源。据说蒋介石曾与阳明山有着一段难解之情结，到台湾后遂将台北的“草山”改名为“阳明山”“五一”期间，应永州朋友之约游永州双牌县阳明山，使我们领略到阳明山“和”文化的博大精深。

    “和”是中国文化的根本特征和基本价值取向。双牌县以“和”为主题打造阳明山旅游“阳明”二字“阳”从阜，与山有关，阜与日之合为天地之和。“明”乃日月之合，乃阳刚与阴柔之和。阳明，即太阳启明之处，是和暖、和平的象征，是理想与现实的和美。

    “双牌”原名为泷泊铺“下泷船似入深渊，上泷船似欲升天”船行至此，水势始缓，方可停泊，故名泷泊。“泷”读“s花ng”“双牌”系“泷泊”谐音。由此，我想到潇湘放排或行船，常有惊涛骇浪，急流险滩，须以和为贵，从相忘于江湖，从相濡以沫，从相掬以湿中超越，携手共进，同舟共济，拥有“和”的一方天地。

    五一节前夜，阳明山点红山庄前的篝火晚会，是“和”的序曲。广场一侧“阳明山之夜篝火晚会”的巨大的标牌显眼夺目。在瑶族姑娘节奏整齐震撼人心的鼓声中，篝火晚会开始了。噼噼啪啪的篝火被点燃，烧红夜空，燃起人们心中的激情。整个广场顿时成为欢乐的海洋，歌舞的海洋，幸福的海洋。每个人的脸被篝火照得通红，洋溢着笑容。认识的，不认识的，手拉着手，围着篝火，唱啊，跳啊，将爱心放飞至远山，把爱意传递到夜空。网友春花秋月优美的藏族舞蹈和wyx激昂的不能这样活，掀起篝火晚会的高潮。

    第二天清晨，小镇平和而宁静。散步时我注意到两则公告。

    一则是双牌县人民政府关于做好清明期间社会稳定工作的通告。要求各乡镇人民政府和县直各部门，结合正在开展的“干部下基层”活动，以讲政治的高度做好稳定工作，开展一次田土、山林、坟地引发纠纷的排查工作，禁止以联名、联村的名义吃清明酒，修族谱，开族会等宗族派性活动，禁止以清明扫墓之机，煽动群众争坟山、争地、毁路、伐林、毁坏建筑物或发生纠纷械斗。做到文明祭祀，防止山林火灾。从这张通告中我看到双牌县各级政府在做好和谐稳定工作上所下的功夫，所付出的辛劳，这是实实在在的“和”文化。

    第二则公告是政府家电下乡购买流程图和海尔电器下乡中标产品价格公示。家电下乡被媒体称作是春泉政策。这一惠农举措如同潇湘春潮一样，在潇湘农村流淌涌动。实施家电下乡，是一项政府得民心、企业得市场、农民得实惠的“和”工程。家电产品下乡后，能释放农民的消费热情，增强农民家电消费能力，拉动农村消费，让农民用上性价比高、服务有保障的名牌家电产品，享受到经济社会的发展成果，给农民带来和美幸福的生活。

    在叶子漯广场，4月28日开幕的和美阳明？魅力永州第四届中国？阳明山“和”文化旅游节暨杜鹃花会主会场尚未拆除。据说，有来自台湾的高僧道愿长老将珍藏在台湾的释迦牟尼佛舍利赠送给永州阳明山万寿寺永久敬奉。在阳明山“和”字展览馆内，有台湾政要宋楚瑜、吴伯雄、蒋孝严、郁慕明以及联合国原秘书长安南等海内外人士题写的“和”字展出，传达着海峡两岸期盼和平发展的美好祝愿。

    我们一行人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经银蛇潭、幸福树、石生松、神秘石，来到小黄江源瀑布。一路行来，那山、那潭、那溪、那瀑及竹林、古树、怪石，使我们享受到大自然的青秀和灵动。在乘车前往万和湖、万寿寺的路上，在崇山峻岭中盘旋的公路，以及沿路所见的原始次森林，又使我们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和伟岸。这正如费孝通老先生说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四

    永州是一本厚重的书，它集庙宇文化之大成。几天的考察中，一路数来，我们游览了香零山的观音庙，陵零区的柳子庙、高山寺，双牌县阳明山的万寿寺和歇马庵遗址，宁远县的孔庙和舜帝陵。

    凡庙，均为祭祀的地方，但因庙与庙实质上的差别，又各具不同特色。

    舜帝陵，中华民族人文始祖陵寝，陵庙合一，前庙后陵。我国的舜帝陵有两座，一座位于湖南省永州市宁远县九嶷山，一座位于山西省运城市。经多方考证，九嶷山舜帝陵是中国唯一的舜帝陵墓，乃舜帝南巡崩于苍梧之野而葬于九嶷山。我们一行在舜帝陵参观时，刚走进正殿，远处有锣鼓音乐之声传来。我们亲眼目睹了一次祭祀活动。腥红的地毯沿陵庙中轴线一直铺开。祭祀的队伍为首的是两人抬着的一面大鼓，锣、锣、钹、锁呐列成两队演奏着，沿台阶走上大殿。接着是手持黄色绫缎铺着托盘的祭品、两人抬着花篮的队伍。主祭在杏黄旗幡后面一字形庄重地站在殿前台阶下。在庄重典雅，巍峨壮观的殿前，一柱高香烟雾缭绕。祭品三牲、美酒及花篮，三叩九拜的祭礼，倾吐着人们对舜帝的敬仰、崇拜和赞颂。

    宁远文庙的布局是前园后庙，祭祀与读书学习合二而一。世有“北有曲阜孔庙，南有宁远文庙”之谓。庙内的石浮雕精美绝伦，特别是20根高浮雕镂孔龙凤石柱群，为全国古建筑所仅有。宁远的朋友提出一供人思考的问题，为什么在宁远这荒远夷蛮之地，有如此规模的孔夫子庙？他总结出三条理由。一是中华民族始祖舜帝葬于此，朝廷则格外重视。二是宁远乃楚才之地。历史上曾孕育出唐代湖广第一状元李郃和宋代特科状元乐雷发，84名进士，居湖广各县之首。三是朝廷里做官的多，对老家特别照顾，多拨银两发展地方文教。

    阳明山的万寿寺乃临济派七祖庙，始建于宋，重建于明。建筑面积5000余平方米。寺庙在古木参天的绿树遮盖之中，东西两侧山势逶迤怀抱，人称“双龙戏珠”因秀峰长老于嘉靖二十九年坐化成佛，殁后“其身不坏，肉体严若金刚”明藩南渭王“遂崇其号曰‘七祖’，改寺名万寿寺”亲赐“名山千古仰，活佛万家朝”寺联。自此，数百年来香火鼎盛不衰。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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