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会在医院?你不是说他没事吗?」
陆沈云按住朝黎的肩膀,「他一直在家里等你,可能从你住院後就没吃过东西,有些营养失调罢了,不要太紧张。」
「那让我先去看他。」朝黎边说边想翻被下床。
「朝黎。」陆沈云把男人压回床上,心中有股醋意,但他明白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先做,「在你去之前,有样东西我必须先让你听听。」
不管朝黎一脸急躁,陆沈云拿出手机先接起耳机再替对方塞进耳里,直接放出之前录好的对话。
朝黎每听一句,脸色就白了一分,他不舍弟弟的精神状况,也气陆沈云没经过同意就擅作主张去欺骗绍约,然而更多的情绪是激动,任性妄为又毫无顾忌──完全是陆沈云式的做法,却帮助他听见了弟弟真正的心声。
「你明白吗?绍约不恨你,你不需要再因此心碎了。」陆沈云揉了揉朝黎的头,举止如同在安慰一个孩子,「你还是可以自责、可以愧疚,但现在的绍约更需要你的支持好帮助他治疗。」
这些事情打从三年多前,朝黎只要真心想做也一定做得到,只是逃避绍约惯了的他,比起提起勇气和绍佐说出真相、坚持要绍约去做心理治疗,他采取的却是呈现反效果的变相牺牲方式,最後两人都陷入痛苦不堪的深渊,说到底,纵容是一种伤害。
朝黎没想过陆沈云能做得比他好,何况还只是以一个外人的立场。
捂住自己的双眼──天晓得光是这个动作就有多困难,朝黎叹了口气说:「陆沈云,你真的很喜欢胡来,我能说什麽呢?」
「你可以说谢谢。」
陆沈云轻轻拉开朝黎的手,不意外看见一对有点湿意的漆黑瞳孔,被水气浸染而闪烁宛若黑夜里的星辰,他情不自禁去吻他。
朝黎没有拒绝这个吻,他浅浅回应,并非试图表达感激,而是……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尽管他不明白为什麽。
陆沈云没有和朝黎一起进去绍约的病房,他们兄弟是该花时间好好独处,把多年来没说出口的心情一并向对方倾诉。
当绍约嚎啕大哭,朝黎以无比温和的态度安慰弟弟时,陆沈云只隔了一层门板站在外面,这种简直像偷听的尴尬逼他缓缓走到可通话区,打电话给官焰,他对官焰简单提及这几日的经历,请官焰负责在绍佐回来後去机场把人接来这里。
陆沈云对朝黎和绍约仍放心不下,他可不敢随意离开医院。
他清楚光解决兄弟问题是不够的,绍佐有权明白一个父亲应该了解的事情,绍家是朝黎成长的根基,也是造就朝黎人格的基础,对任何一方有所隐瞒都只会逐渐磨损这个男人的心。
睡前帮朝黎洗澡时,陆沈云总算松口气,察觉对方高得乱七八糟的体温终於下降,不禁暗想情绪果真会影响一个人的生理情况,也由於绍约的事情让朝黎心情很好,对陆沈云的毛手毛脚完全没表示意见。
几日过後,官焰依约把绍佐载来和他们碰面,但他本人只拜托陆沈云代他向朝黎问好,说完急忙走人,理由是他的徵信社最近来了个非常麻烦的男人。陆沈云见他脸色确实不好,还频频往停车的地方望去,不晓得是在焦虑什麽,於是也没挽留。
知道了绍约对朝黎有过什麽想法,最後又被迫做出什麽事情後,绍佐没有开口去数落他的小儿子──结果已经造成,责怪是毫无意义的,但他却痛苦於自身察觉太晚,他一把抱住朝黎,自责地近乎泣不成声,如此简单的动作清楚表达一个父亲的真实心情。
他们是他深爱的孩子,他给两个儿子的感情分量一直都是相等的。
绍佐也十分感激陆沈云,「多亏你的帮忙,绍家永远欠你这份人情,谢谢。」
「绍伯父不必客气,我只是尽己所能。」陆沈云很有礼貌回答,但他想的却是真要感谢他,就乾脆让朝黎以身相许吧。
当然,他还不敢当面说出这麽不得体的话。
绍佐知道比起朝黎,绍约的心理问题才是真正主因,於是情绪平复後就和绍约一起回去隔壁病房,大概是想好好聊聊。
他们一离开,陆沈云马上无耻地占据朝黎一半的病床,「我好意外,你爸看起来明明是一个极度传统的人,他居然不在意儿子的性向问题。」
「我也一直以为这麽不正常的事,一定会让他失望难过。」也许是对儿子的爱超越道德规范的缘故吧?
朝黎的语气平淡,不包含任何批判意味,但还是让陆沈云悄悄皱起眉头,一脸介意询问:「你觉得同性恋不正常?」
「本来就是吧,不管我怎麽想,这的确违反多数人的观念,不是吗?要是这次的事件发生在其他家庭,恐怕不会有这麽和平的结局。」
「那你的想法是?」陆沈云当然也认同朝黎所说的,但关键还是在这个男人身上。
「是不正常,但不正常不一定就是不好,能够勇於活出自我是好事。」
陆沈云还算满意这个答案,「以过去是正常人的你来说,你的想法进步不少。」
「我现在不是正常人?」朝黎一脸问号。
「你的身体都被我开发过了,不是同化至少也算是进化,当然不是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