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下去准备了,转头又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刚才那为首的官兵,冷声道,“孙义,把人守好了,若是有个闪失,你也不用活了!”
孙义蹙着眉,眉目之中都是担忧,哑声道:“大人,那批人功夫很高,这么几个人,恐怕真的守不住,还望大人多指派些人手。”
“什么!本官花了那么多银子请你回来,是吃干饭的吗!”那柳县令蓦地暴怒,狠狠踹了一脚孙义,恶声恶气道,“守得住要守,守不住也要守!人在你的脑袋就在!”
那孙义本来就受了重伤,被他猝不及防踹了一脚,竟然膝盖一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猛地吐了一口血。
“废物!还不如一个姑娘家呢!”那柳县令晦气地别开了眼睛,却还是吩咐身侧的一个官兵,道,“再去地牢拔十来个人过来!那个王捕头,这位女捕快,咱们吃饭去吧——”
王捕头就像是没有看见眼前这一幕似的,还是端着花儿似的笑容,对着柳县令道:“大人请,大人请——”
沈素年落在身后,看那孙义跪在地上还没有起来,心有恻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扔到了他的跟前,低声道:“这是上好的伤药。”
她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王捕头就催促道:“沈素年,还不跟上来,娘们就是娘们!磨磨蹭蹭的!”
“来了。”沈素年沉声应道,加快了脚步上前,不过几步,就追上了王捕头。
那一片竹子被斩断一些,阳光得以投射进来,斑驳的光映照在孙义染了血迹的脸上,一明一暗,忽忽闪闪。
“沈素年——”他呢喃着这个名字,伸手拿起了那精致的小瓷瓶,目光有些失神。
再说柳县令领着王捕头和沈素年两人来到了花厅,下人很快就将饭菜端上来了。
那满桌的山珍海味,色香味俱全,看得王捕头直咽口水。
我的个乖乖,同样是个县令,为什么这柳县令的伙食这么好?他们衙门每天都是烧饼和碎肉,十天半个月,才能吃一次涮羊肉!可是这柳县令的午饭上头,鸡鸭鱼肉全都有,还有稀罕的螃蟹和大虾!更别说其他精致养眼的糕点和小菜了!
“王捕头,沈捕快,动筷啊,对了,要不要喝些酒?”柳县令十分周到地招呼道。
“这,这太不好意思了,太不好意思了——”王捕头双眼放光,却故作推托。
“不客气,不客气。”柳县令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又让下人上了两坛好酒。
“柳大人,此次过来,我们是奉命查案的,那云顶山上的道观,你们可曾去查探过了?”沈素年实在很是厌恶这种官僚打交道的方式,脸色淡漠地问道。
“哎呀,沈捕快,先吃饭,先吃菜,这一盅燕窝,可是我特地命人给你炖的,姑娘家吃这个养颜,滋补,我夫人和女儿都甚是喜欢。”柳县令将一盅燕窝推到了沈素年跟前,好言道。
沈素年并没有看那燕窝一眼,反而是冷声道:“柳大人,石头村失踪了那么多人口,十多具尸体死在一起,难道你没有接过一宗人口失踪的报案吗?他们都是在云顶山失踪的,你就没有派人去云顶山查个究竟吗?”
沈素年咄咄逼人,柳县令的脸色自然沉了下来,正要发作,王捕头却猛地端起了那盅燕窝,一头饮下去,还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角,赞叹道:“果真是好东西,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呢!你这死丫头,真是不知福!查案,查案,查案什么时候不能查啊!那也得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查是不是!”
王捕头说罢,又夹了一只大鸡腿放到沈素年跟前的饭碗里头,冷声道:“赶紧吃!等大人吃罢再说!”
沈素年也不是好脾气的,闻言目光冷厉地扫了王捕头一眼,眼底满是寒意。
王捕头被她这一记眼神看得心虚,猛地对她使眼色,差点没把眼给斜抽筋了。
沈素年这才压下了心头的不耐,愤愤地刨了一口饭,将那鸡腿大口撕开来吃。
王捕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给那柳县令夹菜,劝道:“柳县令,来,咱们吃菜喝酒。”
柳县令面色这才稍微和缓了一些,又开始和王捕头扯东扯西,就是没有半句关于案子的事情。
沈素年听着听着,竟觉得十分的困乏,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王捕头见她打呵欠,竟然也忍不住也打了个呵欠,叹气道:“许久没有赶路了,竟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