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袖一向走的最近的,搁在以前就是军机大臣随时能进宫参赞军机的。我们介绍的花花草草能入人家的法眼么?他自然也眼光高,若不如此何至于单身到现在?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帮着清秋的表妹寻个不错的亲事。我看她还不错,只是出身一般,放在上海怕是有点不上台面。不过一般人家也不用娶个能交际的太太的。”玉芬和佩芳低声的说着,一边推里面的房门。
她们两个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顿时暧昧的笑了下,“哎呦,我们来的不巧极了,老赵我们先走了不打搅你们了。”玉芬和佩芳对视一眼作势要关门离开。
赵忠恕看着是玉芬和佩芳,微微一笑,神色如常:“你们就喜欢开玩笑,多谢两位太太来看望我。”
倒是宋秀芝听着玉芬打趣的话,先是楞一下接着明白了玉芬话里的意思脸上顿时红了。她立刻站起来,拧着衣角不知要说什么。佩芳担心玉芬嘴上没把门的乱说话得罪人,偷着扯了她一下:“你又在开玩笑了,清秋的表妹脸皮薄你还这么说,小心清秋知道了和你算账呢。”玉芬笑着说:“清秋再也不为这个和我生气,你叫秀芝吧,别站着了我一向是嘴上没把门的。”玉芬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她见赵忠恕面无表情就知道赵忠恕看不上秀芝,她不着痕迹的把话锋一转,拉着佩芳上前问候起来赵忠恕了。“我们今天特别来看看你呢。全是清秋闹得,她说你一个人在上海,一涵竟然不能脱身过来看你,担心你一个人在病房无聊叫我们经常来看看你。要我说清秋就是细心,她是担心你一个人万一医生护士照顾的不周到怎么办,我们时常来看看你,也省的你寂寞。其实我说那些人在这里呢,那里用得上我们啊。清秋却是说你家里的下人一个个没法说了,那些侍卫都是男人还能照顾人?她事情多,就请我们过来看看,顺便有不错的下人介绍几个给你。说起来我倒是有几个很不错的下人推荐给你。张太太家先生要去南京高就,她家的厨娘不错,我介绍给你如何?”
赵忠恕躺在床上,很客气的说:“多谢费心,我不怎么在家里下人不过是打扫卫生生。我一个人用不着那么多的下人。倒是你们这些做太太的,行动就要几个人服侍着,有什么好的佣人还是自己留着吧。”
玉芬和佩芳坐在靠着墙边的沙发上,又问了赵忠恕的身体状况,玉芬是个快言快语的,正叽里呱啦的说着最近上海的新闻给大家听。宋秀芝也就坐在远处一个椅子上,默默地拿着水果刀削水果。
佩芳看着宋秀芝沉默的侧脸,笑着说:“我发现清秋这个表妹和她长得很相似,猛地一看和亲姐妹似得。你上了几年学,来上海是要升学么?考了哪个学校了?怎么今天是你来了?”
秀芝脸上一红,小声的说:“我就在家里上的中学,是姑妈来看表姐带着我过来见世面的,我这个人脑子不好使,哪里能考得上上海的大学呢。倒是我表姐,才是真正读书的料,她每天看的书有一大半我都不认识上面的字。这几天元元和小彘要上学,表姐要送孩子上学,我不忍心看着她来回的奔波就和她接过来照顾赵先生的差事,我等一下也要回家去,清秋表姐接了小彘和元元就来接我回去了。”宋秀芝因为玉芬的打趣忙着和赵忠恕划清界限。
玉芬听着宋秀芝的话一笑,也没说什么。在她看来赵忠处处无家处处家,前几天听着几个南京来的太太八卦着当前的红人,这个赵先生在武汉和南京可是有不少的金屋。只是那些女人没有一个能浮出台面罢了。清秋是个聪明的人,她不会看着自己表妹跳进来。“还是你们表姐妹感情好,你来上海一趟也该出去转转,我看你表姐是没时间陪着你出去,我闲着陪你转转。”宋秀芝怯生生的站起来是,谢了玉芬。
大家闲扯一会,就听见一阵孩子说话的声音,小彘和元元一蹦一跳的进来,叫着:“赵叔叔,你身体好了么?还要打针么?”清秋跟在孩子身后,和平常不同她今天眼波流转,脸上带着隐隐约约的喜气。佩芳打量着清秋:“你怎么瘦了不少,精神还不错。”玉芬打量着清秋生笑着说:“叫我猜一猜,肯定是有好消息。”
清秋对着想要爬上床的小彘说:“下来,别碰着你赵叔叔的伤口。”元元立刻紧张地把弟弟拉下来,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的守在床边,脸大气也不敢喘,他们屏着气小心翼翼的说:“赵叔叔,你伤口还疼么?不流血吧。”元元看着赵忠恕是手背上的橡皮膏,立刻皱起眉:“哎呀还要打针啊,我给赵叔叔吹一就好了。”说着元元真的鼓着嘴,小心翼翼的对着赵忠恕的手吹气,还念念有词的说:“吹吹就好了,不疼不疼,宝宝乖!”
大家看着元元照顾洋娃娃的样子都忍不住笑起来,清秋在佩芳身边坐下来,含笑看着孩子:“你赵叔叔不会像你那样娇气的,你不是说专门为赵叔叔准备了礼物么?拿出来啊。”元元立刻转身去翻书包:“我上美术课画了一张慰问卡,送给赵叔叔。”
那边玉芬扯着清秋不放:“你别卖关子了,别想瞒着我,是什么好事?”“你倒是精明的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今天绍仪来电报说事情一切顺利,他们预备着下星期就回来了。”清秋虽然并没特别欣喜的样子,可是她眼角眉梢控制不住的带着喜色。
玉芬和佩芳听着都是祝贺清秋:“这下好了,你可算是一家人团圆了,可别整天愁眉苦脸的,我看着心里难受的慌。你们夫妻两个从来没分开这么长时间,这次表哥回可是小别胜新婚了。对了交涉的结果怎么样?”
清秋对着玉芬的打趣娇嗔的横一眼:“你就在孩子面前胡说,等着那天我见着你家鹤荪看我怎么问他。交涉的事情自然是咱们赢了,压倒性的多数叫日本归还东北呢。”清秋脸上却没一点欢喜之色,她微微蹙眉叹口气:“哎,你见过什么时候谁能把吃进去的肥肉吐出来的。”
佩芳无奈的叹口气:“我看不只是东北就连着华北危险起来。凤举这个月又去北平了。”
吧嗒一声,赵忠恕手上的捧着的故事书掉在地上,小彘赶紧捡起来,放到赵忠恕的手上:“故事还没讲完呢。”赵忠恕刚才正靠在枕头上给孩子讲故事,可能是大病初愈手上没劲,就把书本掉在地上了。
清秋微微拧着眉,过来叫走了元元和小彘:“看样子使我们打搅你休息了,这些天你的脸色还不好。我看不如请个不错的中医给你调养调养。我今天来是和你说一声绍仪就回来了,等着他回来你们肯定要好好地喝一杯,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开怀畅饮一番呢。我今天给一涵打电话了,她说她刚从乡下回来明天就赶过来看你。”清秋伸手调整下赵忠恕身后的枕头,脸上全是关心。
“那可是个好消息,我是躺在床上躺的浑身无力,我是个天生的劳碌命,躺几天就和生锈似得,我都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什么医生了。还有多谢你这几天的关照,明天我就回家休养,你也不用再来回的奔波了。我这次生病叫大家跟着受累了。等着过几天我该好好地请客,感谢大家的照顾。”赵忠恕一脸诚恳,言辞恳切,言语之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对着清秋点点头,又对着一边的佩芳和玉芬说:“劳动两位了,我可不能再躺在医院了,害的你们三天两头的跑来看我,真是折我的寿啊。”
“大家都是世交了,还提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清秋我们一起走吧,别打搅了老赵休息。”佩芳笑着站起来,拉着玉芬和赵忠恕告辞。清秋还想全赵忠恕别急着出院,可是见他一脸的坚决,也只好把劝他的话咽回去带着孩子和表妹告辞离开了。赵忠恕果真是第二天就回家休养了,不过他倒是没拒绝清秋介绍来的几个下人。赵一涵很快的赶到上海,她到底是留下来照顾赵忠恕几天。
报纸上很快的刊登出来国联谴责日本的决议,舆论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不少人都认为只要国联出面失去的土地就能要回来了。清秋对着那些乐观的声音却不认同,不少的亲友都来祝贺清秋,甚至有消息说等着白绍仪回来就能去法务部任职,更有人说白绍仪是要回来进最高法院的。清秋对着这些话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对于丈夫的仕途清秋更关心的是白绍仪的安全。
自从上次发生了李老师绑架元元要挟清秋的事情,清秋第一次深深地感到局势的危险,可怜不少的人还沉浸在得过且过的盲目乐观中。清秋不禁有些担心生,一旦日本不肯归还侵占的地方,中日两国战火燃烧,真不知道一家人要怎么自处了。清秋虽然为国家前途担心,可是毕竟白绍仪要会回来了,她的心思都被即将到来的夫妻团圆给占满了。她要把白绍仪的东西收拾整齐,好预备着他回来就能用的顺手。
白绍仪的衣服尽管收拾的妥妥帖帖的在箱子里面,可是放的时间长了也该拿出来清洗晾晒,厨房要去采买白绍仪喜欢吃的东西,清秋甚至还特别跑到地下室清点着他的藏酒。看需要不需要再买一些。
冷太太自然是要帮着女儿整理家务,她看着清秋每天忙碌不仅要忙着家务事还要完成学业,就主动地接过来每天接送孩子上学的事情,清秋担心母亲年纪大了不放心冷太太一个人带着孩子出门,秀芝就主动和冷太太一起帮着清秋接送元元和小彘上下学。清秋虽然每天忙碌,心里却是充实的,她晚上都会拿着笔在日历上做个几号,心里推算着白绍仪的行程。
忙完了家务事还有宋秀芝的亲事,清秋少不得要帮着秀芝打算下终身大事。几天相处下来,清秋倒是觉得秀芝性格温和,虽然读书少,可是人品不俗为人安静温和,虽然她出身小康之家也没什么厉害的家世。但是做个贤妻良母也是难得的人才,清秋找个空闲时间和冷太太说起来秀芝的婚事。
“妈妈和我说的事情我这几天想了,佩芳那边有个不错的人选,那个男孩子家里没有父亲,只跟着母亲和妹妹。他在金家大少爷的公司里面上班,也是大学毕业,家里虽然不宽裕可是还过得去。他妹妹也在说人家,以后家里的人口简单,最难得是他是咱们老家出来的。在一起生活脾气都合得来,我想着妈妈先和秀芝说一声,若是她想见,我和那边的佩芳说好了,约个时间见面可好?”佩芳自从听了玉芬的话,又见了赵忠恕的势头,也就在媒体给赵忠恕介绍相亲对象的话。不过自从见了秀芝,佩芳倒是很热络的帮着秀芝介绍起来凤举手下年轻人了。
既然是金家大少奶奶介绍的,应该是不错的,金家我看就是她和三少奶奶是个热心的人。前几天你大嫂子还过来看我和我说要帮着秀芝在政府部门看看有没合适的人选呢。我看着你们这些亲友都是极好的人,我也就放心了。我今天晚上就去问问秀芝,这个孩子性格好,长相也好肯定能找个不错的人家。冷太太想着自己来上海,白家的亲友见了不少。白雄起家和金家都是来往热络很亲热的,冷太太以前还担心白家的亲友非富即贵,若是他们瞧不起清秋的出身,欺负她怎么好。现在眼见着清秋和白家的亲友相处很好,她算是放心了。
“妈妈别急,姻缘天定也要看缘分。还是叫表妹自己拿主意。其实佩芳介绍的这个我看算不上最好的。第一,他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寡母独子,小媳妇更容易受气。二是他跟着那边大爷跑生意的,一年五六个月在北平那边。夫妻两个聚少离多也不好啊。我看表妹是个念书的材料,若是她能找一个开明的家庭没准还能接着上学。尽管不指着她上学做工养家糊口,可是女孩子多读书是件好事。妈妈你看呢?”清秋对着婚姻有了更深更全面的看法,在秀芝的婚事上她看事情比以前全面多了。
“哎呀你个傻孩子,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运气好,找了绍仪那样的女婿呢。你和你表妹不一样,我可不是夸奖自己的女孩子,你无论你长相和性格都比秀芝强多了。秀芝虽然长得不错可是太软和些。没什么主见,女人要紧的是心里清楚,不能糊涂。”冷太太却有自己的主见。
清秋忽然想起什么,她四处看看:“怎么没见着秀芝?她刚来上海人生地不熟的。”冷太太想想:“她和元元小彘出去了,你忘记了今天是元元要去参加什么儿童茶会的。我不放心就叫秀芝跟着去了。”
“妈妈以后别再这样了,秀芝是客人不能叫她老做事啊,元元是去梅丽先生的额上司家里,元元经常去那边玩,都是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你叫秀芝去了多尴啊。”谢玉树的上司是个地道的美国人,他们家的儿子和元元一直玩的很好。
冷太太一瘪嘴,拧着眉毛:“你教训起来我了,我是担心元元和小彘在洋鬼子家里被欺负了怎么办!”
“绣珠英文不好才难受呢。”对母亲宠溺元元和小彘的程度,清秋表示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