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停下了脚步。
农奴制在六十年代初就被现在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废除了,虽然,俄国的改革激进派还对他们需要向地主缴纳赎金去赎购土地这一法令感到不满,但所有农奴获得绝对的人身自由,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十几年之后的现在,安娜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自认为是农奴!
她仔细地打量了下索尼娅。
其实一开始,她就注意到了她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痕。旧伤加新伤,十分明显。她以为是被她的丈夫给打出来的——在俄国,丈夫殴打妻子,是件非常普遍的事。甚至有个笑话,一个俄国女人嫁给了法国男人,法国男人对她十分好,有一天问她是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妻子就说:“我一切都很满意,但是上帝啊,您为什么从来不打我?”
虽然是个笑话,但也看出来,现在家庭暴力,尤其是在中下层阶级里的严重程度。安娜虽然对此感到十分不满,但鉴于整个俄国的风气如此,她作为个人,实在是无力改变什么,所以刚才就只当没看见,也没有发问。现在听她自称农奴,这才觉得其中的蹊跷。
“您还是农奴?”
安娜惊讶地问,“那个鲍里索夫娜就是您的主人?您脸上的这些伤,也都是她造成的?”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索尼娅慌忙摇头否认。接下来,无论安娜怎么问,她就是不开口说一句了。安娜只好作罢。但到了叶尔古沙夫村的时候,安娜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对她说道:“索尼娅,你是个自由人,这一点谁也无法侵犯,更没人能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你。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愿意尽我的力量帮助你。”
索尼娅的眼睛里已经含了泪水。她摇头嚷道:“哦,求求您了,不要管我的事!鲍里索夫娜知道的话,我会没命的!我走了,再见,夫人!”
她嚷完,抹掉眼泪,转身就飞快跑走了。
安娜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样一个原本萍水相逢的人,倘若是别的事,比如她先前以为的遭遇家庭暴力,虽然她觉得同情,但应该不会随便加以干涉。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
居然还有人把她当成农奴对待!
不认识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这个年轻女人的遭遇,她的良知让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回到住的地方后,安娜觉得心绪有点不定。让玛特缪娜烤了饼干,放到盒子里后,到了近旁农夫安德列维奇的家里。
安德列维奇不在,他的妻子正在家带着五个孩子,孩子们吵吵嚷嚷,农妇正在大声叱骂一个顽皮的儿子。看到安娜过来,急忙放开儿子,迎了上来,“哎呀,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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