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顾忌,出手不会太狠,怕殿下会遭人报复,殿下不在了,公子彻底没了忌讳。
“公子也该为自己留条后路,就算不为自己,为了老爷……”
敏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怀酒打断:“父亲同我早已恩断义绝,我做什么都与父亲无关。”
至于他自己,沈怀酒从未想过。
敏行闭了嘴,公子决定的事向来不会改,殿下要是还在就好了。
裴皎半弯着腰,他的脸就贴在沈怀酒面前,沈怀酒却看不到他。
沈怀酒的脸很白,透着灰败,眼睛通红,里面全是血丝,就算普通人也能看出他的虚弱,裴皎想摸一摸他的脸,却只能从沈怀酒脸上穿过去。
沈怀酒在想什么?
可千万别相信裴瑄的鬼话。
老七跟老八两个死不足惜,但如果沈怀酒相信了裴瑄的话,把裴瑄推上皇位,裴皎怕是要气活。
可能裴瑄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否则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对付不了裴昭跟裴绍。
让沈怀酒解决掉两个敌人,剩下的不足为惧,而沈怀酒的身子一向不好,再加上文夫人跟他的死讯,沈怀酒没有跟着归西已经算是奇迹了。
就算之后勉强活下来,也没有多少时间,不会对裴瑄造成威胁。
裴皎气的牙痒,这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偏裴瑄是他看着长大的,至亲之人的背叛最让人痛苦。
沈怀酒突然起身:“我累了,你去歇着吧。”
敏行点头应下,他离开后,沈怀酒却没有躺下,而是走到书架前,他住的地方也叫望月小筑,屋内的摆设与丞相府一模一样,裴皎的眼神落在那本看不懂文字的书上,下一刻,沈怀酒果然把那本书拿了下来。
密室打开,裴皎随着沈怀酒的步伐进入密室,跟在丞相府看到的不同,这里没有满墙的画,也没有纸笔,正中央的桌子上有一个牌位,俨然是一个灵堂。
裴皎看着沈怀酒站在他的牌位前,强撑的肩膀轰然松动,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眼神闪动着,里面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比悲伤还要痛苦,沈怀酒的灵魂好似被困在这个房间,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恍然间,他看到沈怀酒的眼角溢出一滴泪,在烛火的晃动下闪闪发亮,晶莹剔透。
那滴泪顺着脸颊落下,裴皎忍不住伸出手,眼泪穿过他的手掌滴在地上,没入数不尽的黑暗。
裴皎就这样陪着沈怀酒,直至天明。
天亮了,梦醒了。
裴皎怔怔的看着屋顶,许久才回过神。
留下四个字匆匆离开,沈怀酒怕是会多思,裴皎让怜和取来纸笔,写下一封信,吩咐驿站的人送到六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