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子把裴皎托起来,音色比平时更温柔:“能走吗?”
裴皎扶了扶额,嘴里还咬着桂花糕,他伸开手臂,一下子扑进沈怀酒的怀里:“我没醉,没醉!”
由于嘴里有东西,说的话含糊不清,裴麒阴着脸看着沈怀酒扶着裴皎离开,见势不妙,裴昭跟裴绍赶紧告辞。
待所有人走后,裴麒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盘子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声音不断,殿内的人不敢发一言,连呼吸都放轻了,不想去触霉头。
沈怀酒扶着裴皎上了马车,两人刚坐下,裴皎的眼神立刻清亮起来,没有半分醉意。
“阿酒,你刚才太厉害了,皇兄脸都绿了,哈哈哈。”裴皎说话的声音不大,外面跟着太子府的侍卫,不能让他们听见。
沈怀酒目不斜视:“殿下睡会吧,到六皇子府至少要两刻钟。”
“我不困。”裴皎摇头:“不想睡,我想看着你。”
他一错不错的盯着沈怀酒,没一会儿沈怀酒便红了耳根。
“阿酒,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看。”
沈怀酒身高腿长,样貌又最出挑,他刚迈进殿内的时候,周围都是吸气声,倒酒的侍女差点浇裴皎一身酒水。
沈怀酒垂下眼睫:“若没有这副皮相,殿下大概不会这般待我吧。”
他很庆幸,他有值得裴皎惦记的地方,哪怕是这张脸。
“阿酒,你觉得我是那般肤浅之人吗?”裴皎问,他确实被沈怀酒的皮相迷惑过,可是令他不舍的是沈怀酒这个人。
沈怀酒的默默守候,默默付出,实在让他心疼。
世上皮囊漂亮的人多的是,但蛇蝎美人也不少,比如他的母妃。
沈怀酒沉默着,裴皎道:“即使是我这样的人,还有你守候,阿酒,你那么优秀,喜欢你的人有很多。”
“你不在乎,不代表我不在意。”
“阿酒,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裴皎盯着沈怀酒的眉眼,有一瞬间恍惚,在很久之前的夜晚,好似也见过这么一双眼睛。
那是一个冰冷的冬天,河里的水都结了冰,他被裴昭跟裴绍欺负后推下河,那个时候裴皎刚开始练武,刚得到一点点希望,他不甘心就死,拼命的往岸边游。
河水很冷,冻得他发抖,身体没了知觉,连什么时候被冰划伤都不知道,他只想活下去。
他不能死。
终于,他游到了岸边,岸边好像站了个人,比他还要瘦弱,那人朝他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把他从水中拉了出来。
裴皎的记忆很模糊,他回去后生了一场病,直至开春才彻底痊愈,由于高烧太久,那段记忆愈发模糊,可是就在刚才,他看着沈怀酒的眼睛,突然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