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垂洛,牛暴黄昏。
一方桌案,凝晓与老先生相对而坐。案几上摆放着一套瓦瓷茶具,案旁的泥筑火炉上烧沸一壶热水。
老先生摆弄着茶具问:“殿下,想喝什么茶?”
"龙井。"凝晓垂头恭敬答道。
非是她想尝茶,她不喜喝茶,她无法体会那苦涩中寻得一丝甘甜的欣喜。
可是老先生好龙井,喜茶道,还常言这茶虽然涩却仍讨人欢喜,叫人无可自拔。
许是凝晓涉世不深,无法恰切体会那份痴情迷醉。
没办法,比起茶只用于解渴,她更喜那灌了蜜的糖水,暖洋洋甜滋滋。
老先生煎水醒器,细碾茶饼,冲水入盏,茶筅回环,杯壁上泛起洁白的汤花,与茶具上墨黑的釉色相映,并不突兀,反生出交融的和谐感。
一双明眸紧盯那只手,凝晓看那杯盏放在自己面前。
缭缭烟云沆砀,忍不住端起烫手的茶盏低头细抿,氤氲暖气扑面,沾了鼻尖一点水雾。
她放下滚烫的杯盏惊直了身子,撇着嘴委屈的摸了摸烫红的鼻头。
老先生噗嗤一声笑了,而后问“殿下可知什么是大道?”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大道之玄,玄在万物之关联。”
这是那日课堂上的问题,老先生是想听这些么?
只见他端起杯盏,呼呼吹一口气漾得水面澜起,便微微浅酌一口,不知何想。
凝晓赶忙放下手,严肃的看着人,正襟危坐老先生又要讲课了。
略微沉思,换个思路,她继续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自然是以天下为己任,佑百姓安乐护家国永康。”
"对了。"先生不惊不喜,放下杯盏指指,“这茶道,便似大道,至虚极,守静笃。”
凝晓心中喜意暗滋,可尚未开根发芽,那先生又出了题。
“倘若大道未半,需以命抵之"老先生抬眸看她,”当以如何?”
命?大道之艰,本就难寻难行。
一命筑固大道,岂不应以为之?何况她是未来的灵君更应为后人铺路,见自身壮志。
"应献之。”凝晓斩钉截铁。
老先生给自己斟了盏茶,摇摇头:“若此,倒不如无道。”
无道?天下无道?天下怎能无道,无论何时何地,皆有自己一番道。
道无道之世如何有?
“记住。天下若无道,以身相殉,不过多一把不瞑目的白骨。天下若有道,以身相殉,也不过多一抹无所谓的残魂。拿起
你的剑转身就龅,他年再来,或许就能改了这腌臌之世。”
凝晓恍悟地点点头,老先生唤她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先生莫非卜到了什么?”
壶茶见了底,老先生才开口:“那孩子,不简单”。
夜风乍起,吹得残余茶香混着槐花的微甘在夜色中浮动。吹得天边浓云散去,一缕银白的光辉透出来,从远的九天之上酒落人间,皓月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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