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伽一进门就问陈一鸣这人怎么样。我很奇怪她问这问题,当然也很敏感。
“你怎么认识他?”我问。
“嘁,我是干啥的,我谁不认识啊,告诉你,今天采访的就是他。”
“喂喂,你不是跑五大班子吗?啥时改跑工业了?怎么插手我们公司了?”
“我不喜欢五大班子了,想跑工业,又想插手你们公司,怎么这很难吗?”她故意刺激我。
“我警告你别打陈总主意,人家两口子郎才女貌恩恩爱爱比翼齐飞地设天造,你积点德。”我说。她一阵爽朗大笑。我知道又说到她心坎里了。
“说说都什么情况。”笑够了她催促我。
“四十四岁,清华大学毕业,身高米,体重一百九十斤,o型血,汉族,中员,革命干部家庭,老婆同龄,花容月貌,在北京外企当白领,儿子初中,国外念书。”我出口成章一气呵成。
“啧啧啧,你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啊。”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哼,白领金领能怎么样,一把年纪又那么远。”
“距离产生魅力。”
“距离也造成孤独。”
我没词了。
“如果我说我很欣赏他,你不会有意见吧?”她忽然眉毛一挑,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目光尖锐犀利,似挑衅又像示威。我的心“倏”地抖动一下,不舒服的感觉布满全身。我知道她敢说敢做敢爱敢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我,远远不是对手。问题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总是,非要和我作对,偏偏跟我争!当然谁也不属于谁,好东西总是让人喜欢。
见我不语,她接着说:“不过,他倒蛮欣赏你,几次提到你的名字。”
叶妙伽就是叶妙伽,敏锐机智狡诈阴险刻薄毒辣,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可惜,你从没提过他。”
我能够说什么呢?我还可以说什么呢?如果说刚开始我是怀着虚伪的圣人之心抨击她的风流成性厚颜无耻,那么现在,除了心虚,只剩耻辱难堪与悲哀败下阵后无颜以对无处申诉说不出的疼!
无处申诉,我真是可怜到家。
忽然就产生一种幽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似乎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个叫陈一鸣的男人造成的,似乎是他招惹了我欺负了我羞辱了我伤害了我,于是我面含愠色地说:“我提他干什么,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就好,勿谓言之不预也。”她终于得到希望的结果,满意地转身,到厨房做饭去了。
我傻愣愣地一个人呆坐床上,想着自己就像妙伽手中的一个玩偶,任其摆弄,不禁怒火中烧,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请妙伽来是希望她帮我好起来,现在看旧病未去新堵又添,这病恐怕一时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