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顾赫言吓了一跳,直觉凌子岺的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这些年凌子岺为他做的,对他的心思他并非全然不知,全然不觉。只是,权利朝堂如泥潭沼泽,他在药王谷韬光养晦多年,用尽手段牺牲太多才有了今日之帝王盛世,他需要的是凌子岺为他鞍前马后,清除障碍,而不是养在后宫像那些只知道讨好争宠的无用女人。
想到这里,顾赫言动了动有些僵了僵的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师姐起来说话,你为了我大渊国出生入死这些年,功不可没,我也都一直记得,师姐想要什么尽管说。”
凌子岺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顾赫言,“子岺本就是一孤女,被师父师娘捡回药王谷,蒙皇上不嫌,唤我一声师姐。如今子岺内伤经久不愈,恐怕无力再为皇上效劳。望皇上看在昔日情分上,允了子岺赎出这幅残败自由身,从此天涯陌路,永不相见。”
顾赫言呆愣地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是要做他的女人,而是要离开他,抛弃他了……
从他继承皇位到现在已经十个年头,凌子岺也追随了他十个年头,他能理解眼前这个女人的苦涩和求而不得,但与皇权朝野纠葛太久,她帮着他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知道太多的秘密,见证了他从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到皇帝的这条黑暗之路,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脱身,如何置身之外?如何又能让他放心!
顾赫言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天涯太远太苦,师姐就留下来吧,朕明日就传旨后宫,给师姐一个名分。”
凌子岺早知顾赫言生性多疑,怎么会痛快放她离开?顾赫言是天生的帝王,身居高位的冷血残酷,他从不相信任何人,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的那些后宫佳丽说白了就是一群仰仗娘家权势地位的可怜女子,是顾赫言用来制衡前朝诸事的有利筹码。他早前从不提起让凌子岺入后宫一事,此刻说起,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任凭凌子岺有三头六臂,一旦遁入后宫,身无依傍仰仗之物,迟早会悄声死在一群女人的算计之下。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凌子岺并没有谢恩,如她所料,这恩典要是放在几年前,说不定自己就头脑一热喜不自禁的答应了。如今她早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再做不到与人坦诚相待的无畏无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属于那些年少张狂的岁月,十年催折现如今,也就剩下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权谋算计。
顾赫言见凌子岺没有回话,表情略微有些不耐,他都已经让步,允她入宫侍君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平白闹这么一出心灰意冷给谁看,这番造作与后宫那些争宠哭闹的有何分别?
凌子岺自然瞧出了顾赫言眼底的冷意,果然女人一味的付出,到头来感动的只有自己。可惜,凌子岺用了整整十年,明白的太晚了。没办法,事情要办,戏自然要演下去。
于是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微微垂下眼帘,随后拉下身上的斗篷,开始默默解开腰间束缚的腰带。她穿的是男制的内卫服饰,最外一层是连帽大氅,里面一层外袍,外衣,中衣,里衣足足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