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星喆在组织随从人员就近挖坑埋尸。幸好是夜黑风高时,否则青天白日的被人撞见报了官,虽说以安王和北王的身份能搞得定,但也容易惹人非议落下口实,将来再传到京都,也会很棘手麻烦不是。
凌子岺内心尤自苦笑,她也十分好奇,怎么每次碰到安星喆都是杀人埋尸?她的职业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几次狼狈不堪都被他瞧见了,此人还真是灾星转世。
渐渐地,凌子岺的意识越发模糊,终是抵不过药物的困意,趁着药物暂时压下背后肋骨间的剧痛,沉沉入了梦。
打扫完外面的修罗场,清理出一片空地,篝火三三两两架起,那些王爷的随从人员就张罗着烧烤。安星喆一向有洁癖,衣衫外袍蹭上了些许血渍便跟顾北煦打了一声招呼,净手钻进他们先前的车厢里换衣服去了。
魏沐谦端着水盆从凌子岺的车厢里出来,顾北煦叫住他,看着水盆里红色发暗的水眼睫轻颤了一下,随后便镇定地拍着魏沐谦的肩膀说:“你先去吃些东西,我替你看着你师父。”
魏沐谦点点头,劫后余生的他也确实饿了,两位王爷既然和师父认识,自己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索性就听话的去了,现在对于他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体力,南疆路途遥远,路上不知道会面对什么突发情况,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尽量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
银灰色月光透过车厢的窗户洒下细细碎碎温柔至极,顾北煦坐在矮塌一旁望着凌子岺的睡颜发愣,她的呼吸很轻,时不时难受的蹙眉喘着低低隐忍咳嗽几声,持续的伤痛熬着她在药物的昏睡作用下又醒不过来,就如同陷入一个周而复始的噩梦里不得解脱。
顾北煦小心翼翼地将她身上盖的毛毯拨开一些,中衣微敞的领口露出瘦骨嶙峋的骨头,上面此刻冒满了冷汗,空气中还透着血腥气,顾北煦深吸一口气,口中泛着丝丝苦涩,一颗心紧紧揪着,只恨不得现在躺在这里的受此伤痛折磨的是他自己。
他探手到凌子岺肩胛骨,发现对方体内经脉真气凝滞,似有暗疾,便尝试输送内力助其打通血脉不畅,却又怕对方正虚弱受不住,又不得不闷声放弃。
安星喆换完衣服出来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顾北煦,正想问随从的侍卫呢,就看见顾北煦从凌子岺的车厢里出来,先是愣了一下,再往旁边打眼一看,凌子岺的徒弟正蹲在火堆旁吃烤肉呢,心里更是有了几分猜测。
于是,安星喆将顾北煦拽远了一些,避开那些随从,才神神秘秘地开口问道:“阿煦,你不会是真看上那魔煞星了吧?”
顾北煦也知道安星喆什么德行,便索性大方承认,回道:“没错。所以以后还请安王你离她远一些。”
安星喆原本是打算揶揄打趣顾北煦的,毕竟和他呆久了很少见他这幅魂不守舍与平日道貌岸然完全相左的样子,没承想一开口就被对方噎住。
顾北煦说完不再理他,径自走到一处无人的火堆旁,将双手靠近火苗烤着,眼睛时不时地瞥向凌子岺的车厢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