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顾九龄,沈瑨发觉非是顾元甲,先是一愣,这才想起前一段时日听闻的顾氏灭门惨案,不免唏嘘叹惋。
如此好的良臣虎将,便陨落在大妖之手。
“辛苦你二人,万里迢迢来南疆送粮。父皇不晓得多派些个兵马。”沈瑨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转身看向身后紧跟着自己的将军,“张将军,传令下去,今日烹牛宰羊,犒劳三军!”
“末将遵命!”那头发凌乱的将军抱拳作揖,扭头离去。
沈瑨命一众将士安置粮饷,这才将沈琮二人引入主帅营帐,命下属取来他床板下珍藏的两坛酒,拿了三只大陶碗斟满。
“阿琮,且尝尝皇兄酿的烈酒,可还对你口味。”沈瑨正坐上方,端起陶碗,朝沈琮举了举,又朝顾九龄举了举,微微一笑,“小侯爷也尝尝。”
“多谢殿下。”顾九龄垂眸,同沈琮二者一道大口痛饮。
沈琮放下大碗,赞许一番,瞥见前者这洒脱豪迈模样,不免挑眉。
原来和皇兄一样清风霁月的定国小侯爷,也会豪爽如斯。
“阿琮此番前来,不知几时归去?”沈瑨放下陶碗,忽而问道。
“宋大人命我二人同皇兄一道折返。”沈琮微微一笑,“皇兄几时击退大理,我便几时可回长安。”
想起甚么,又祭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此乃我炼制的丹药,化开服下,可叫军中士兵七日不觉饥寒。”他本是想让宋诚代自己送来的,奈何宋诚又派了他去,还将这丹药还给了自己。
于是,沈琮便自个儿带了出来。
“好,那皇兄便早些击退大理,你我一同还朝!”闻言,沈瑨当即收了瓷瓶,一拍桌案,迅疾传来几位不喜饮酒的将士,商议反击大理事宜。
夜朗星稀,明月高悬。
沈琮在附近小溪沐浴一番,觉着闷热,便随意披了一件长袍,来到军营外头。
不远处稀疏小林中,隐约可见一白衣少年。
这少年负手持长剑,临风而立。
一片枯黄的树叶随风落在少年肩头,少年忽而挽出剑花,开始挪动身形。
一步一出剑,一剑一落叶。
当少年随剑身扭头时,立定不动的沈琮正对上他布满寒霜的眼睛。
沈琮祭出乾坤囊中的绣春刀,一步跨出,从金色光晕入内,径直来到少年身前,长刀一斩,凌厉的气势顿时扑面而去。
顾九龄目光一凌,迅疾持剑迎上,以浑厚内力挡住这刺向他命门的一刀。
“好身手,再来!”沈琮一笑,再挥手中长刀。
顾九龄也不留情,拿了九成内力同他打斗。
刀剑相撞间,沈琮不经意滑过前者发簪,竟一下斩断这白玉簪子,叫顾九龄一头青丝倏然落下。
这少年郎本便是个雌雄莫辩的容貌,夜间白衣散发,虽尤甚清冷,瞧着却颇有几分女儿家模样。
“沈云遮!”顾九龄快速收剑后退,咬牙瞪着前者。
“纵横沙场的小将军,原来也是一个美人胚子。”沈琮浑不在意他这吞人的寒凉目光,咧嘴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支白玉簪扔了过去,“顾家安弦,爷对男的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