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迈的妇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妇人衣袍裹得严严实实,靠在石狮上睡得很沉,似乎是在这里守了一夜。
高也缓步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大娘!大娘!醒醒!”
老妇人听到呼喊,惊吓着坐直身子,茫然地望了高也几眼,后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似的,忙忙慌慌地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递上前紧张不安道:“官……官爷!我……这……我是小渔村里的村民,这……这是我在大黑肚子里找到的东西……它太贵重了,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吓得坐立不安,便连夜赶了过来……但那位官爷让我等到衙门上工再来……”
高也被妇人一长串的话,说得云里雾里,但还是从妇人颤颤巍巍的手里接过那包“贵重”东西。
打开一看,竟是一只簪头,还是纯金打造,不说材质,单是簪花的样式,也绝非凡俗手艺,普通人家莫说拥有,便连看上一眼,都属痴心妄想。
明白过来妇人为何会在衙门口守着,高也将她扶起,“大娘,你说你是在大黑肚子里找到这东西的,大黑……是谁?”
“大黑……是我家的一条狗,昨日吃了老渔夫给的猪下水后死了,我想知道它为什么会死,犹豫了好久,终于决定剖开肚子看看,才发现的这东西……”
高也一边听妇人说话,一边仔细端量簪头,但看着看着听着听着,他那原本颇觉趣味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惊诧又恍然的神色。
“你说的老渔夫,可是那个白花胡子,脸上有疤的老人家?”
……
……
府衙后堂。
知府郝明堂脸上盖一本书,将腿翘在案台上继续补觉,六科的人都在各自的科属忙各自的事。
黄三儿在庭院外安排一应衙差洒扫站堂巡逻等事宜。
高也安置好妇人,后握刀急步从众人身边穿过,直接去到后堂,“大人!卑职有事要禀!”
郝明堂被他的声音一惊,抖个激灵,书掉到地上,放下腿缓缓起身,半眯着眼问:“一大早的,又整什么幺蛾子啊!”
看清来人是高也,他坐直几分,“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还没走?”
“禀大人,卑职在衙门口……”
高也同知府详详细细描述了一遍昨日到今日的种种情况。
待所有发现讲完,高也恭恭敬敬将金造的簪头递到郝明堂跟前,“所以大人,卑职以为,此事非同小可,这只金簪的主人……极有可能已经被杀了!只要好好调查一下,谁家府上逃了杂役,甚至死了……”
高也口中想要锁定城中几家大户逐一调查的话,脱口便要说出,但郝明堂显然不想他过早论断,咂咂嘴,故作轻松问:“不过发现一只簪头,你根据什么做出的判断?”
被打断话头,高也没有如常揣摩知府言行里各要表达的意思。
他因为觉得自己已经触及事情的真相,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激动。
所以一被问及,他不假思索立马就答:“大人您可以想想,若非如此,这般贵重的簪头怎么会出现在一堆猪下水里?
卑职甚至以为,那老渔夫捞到的,根本就不是猪下水,极有可能,就是这簪主本人的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