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终于落下了眼泪,几天几夜缩在寝宫之内,不见任何人。靠坐在床边,目光有些痴痴傻傻,不住的呢喃道:
“朕错了么?是朕做错了么?不,是全天下都不明白朕的苦心,朕是想恢复上古井田制啊,那是一种完善、美好的制度,一旦施行成功,我大周天下便可万年之久,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人谦让有加便不再是梦想了。”
“为什么除了老师,所有人都不支持朕?为什么啊!”
咆哮一声,周武又颓然的坐了下来,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悲愤的感慨一声:“列祖列宗,后辈子孙对不起你们,大周在朕的手中,即将毁于一旦……祖上!朕丢了江山!”
“啊,朕丢了江山啊。哈哈哈,潼关失,北上再无天险可守。江南失,白巾贼子可携大军直抵京城,哈哈哈哈,袁青称帝,占据西南,那是朕的兵啊,那三十万大军是朕的兵啊。该死的你啊,带着朕的兵,来抢朕的天下。”
“哈哈哈哈哈,大周完了!”
周武疯魔了,时哭时笑,一个人说话,一个人哭泣,哭累了,就睡过去,睡醒了,又继续哭。几日之内,满脸油垢,胡须生的凌乱,再不复那意气风发的青年皇帝风采,更像是一个看破了世俗的中年乞丐。
‘嘭!’
寝宫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周武恍若未闻。
“孽徒。醒来!”
方孝孺红着眼睛踢了周武一脚,当今天下也只有方孝孺一个人胆敢脚踢龙体。
周武清醒,看了眼方孝孺。嚎啕大哭了起来:“老师,朕错了,朕错了啊!”
方孝孺偷偷回首,用衣袍拭去老泪,言辞厉声道:“好男儿当自强不息,何谈错对?子曰,有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还不振作起来以图后记,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算是什么?你是真命天子,乃先帝亲传,手掌国之重器。脚踩九天之上的五爪金龙。”
周武发疯一样抱着方孝孺的腿:“老师,亡羊补牢?您说,还有补救之法?”
方孝孺摇摇头,说道:“没有补救之法,大周朝廷现在千疮百孔,可谓九死一生。但是,有一生,我们不能轻言放弃,不要奢求短时间之内能恢复帝国天威。我们只有脚踏实地去做,能达到哪一步,只能听天由命。”
“老师您说。我们该怎么做?”
方孝孺沉思一番,道:“北方仁王虎视眈眈,白贼狡猾隐匿,难以攻破其老巢,西南袁青称帝,独霸巴蜀。而我朝廷。却只余京城护卫队的二万兵力,西南虽是有二十万大军。可却来不及南调回救,这一路的粮草辎重我朝也已负担不起。当今之计,只有兵分两路,一路回调西南大军,但不宜多,十万即可。另一路,需要老夫亲自出马。”
“啊?老师要干什么?”
“陛下,天下危矣,为师便要南渡云缅,前去募兵啊。”
周武感激的泪水倾泻而出,云缅豺狼虎豹遍地横行,各地藩王、土司互相拉锯、攻占底盘,混乱不堪。而自己的老师却要冒着生命危险南下募兵,可谓凶多吉少。
周武是一个倒霉的人,但却是个幸运的人。倒霉的是,碰上了方孝孺这种老师,一味的灌输前儒思想,终是让朝廷毁于一旦。
幸运的是,碰上了方孝孺这种老师,危难关头不为己,宁愿抛头颅洒热血也要倾尽最后一丝力量挽救朝廷。
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这是真的!
“呜呜呜呜,老师,弟子一生有你相扶相伴,死也足矣。”
周武嚎啕大哭。
方孝孺怜惜的拍了拍周武的脑袋,吸了吸鼻子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师不在的这段时间,功课不要落下,好好经营朝政,振作起来。”
言罢,再不逗留,出宫便开始收拾行礼,南下而去……
方孝孺走后,周武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真的振作了起来,每日收到天下各地的战报,不悲不喜,开始沉着冷静的分析起了战事,合理的调遣安排。让臣下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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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袁青称帝了。”
方鼎有点纠结的说道,可不是纠结嘛,这事情的发展简直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啊。原以为自己的对手只有白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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