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划出来的。
陈言墨低低的声音里含着歉意:“阿五是陈家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能搬进家族墓园里,我只能偷偷地将他葬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对不起。”
肖芊芹缓慢地摇了摇头:“没关系,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凝视着那块墓碑,注意到墓碑下面还刻了一行小字,可是字迹模糊,很难辨认。
肖芊芹弯下身子,蹲在地上,凑近了才勉强看得清。
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人会死两次,第一次是停止呼吸,第二次是被人遗忘。”
她眼眶涨涨的,发着酸。
陈言墨说:“这句话是他进手术台前说的,后来他的外婆告诉我的。”
“他说他不畏惧死亡,只是害怕被忘记。”
肖芊芹伸手触摸冰凉的墓碑,指腹在那一行有血有肉的小字上轻轻抚摸,仿佛能通过没有生命的文字感受到阿五脸上的每一寸肌理。
“我没有忘记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陈言墨点了点头,说:“嗯,我之所以会为他立墓,就是想告诉他,大家没有忘记他。”
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浮过,她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她小时候平衡感不好,刚开始学自行车,要阿五扶着,结果她不小心冲进了李大婶家的西瓜地里,侧身一摔,砸烂了好多个西瓜。
阿五主动承担错误,李大婶是村里有名的悍妇,得理不饶人的。
阿五被外婆带回家教训了一顿,手掌心都拍肿了。
像这类的事情数不胜数。
一直以来,明明肖芊芹是姐姐,可却一直是阿五在照顾她。
思绪一旦被带进回忆的潮汐里,仿佛就停不下来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楚:“其实我一直欠阿五一句对不起。”
“小的时候,有段时间村里的小孩都排挤他,说阿五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那个时候我很敏感,我的父母也很少回乡下看我,我怕他们也说我是被父母抛弃的小孩,所以我就主动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阿五来找我玩时,我拒绝了他,还嘲笑了他……
那一个月我们都没有说过话,阿五到哪里都是形影单只的,好可怜。后来我后悔极了,跑去找他,他也没有生气,我们又一起玩了。
这件事很平淡地过去,阿五表面上一点都不介意,可他心里肯定很受伤。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居然对他说那么伤人的话……那一定是我做过的错得最荒唐的一件事。”
说到揪心之处,肖芊芹双手捂着脸。
一滴泪坠入尘埃之中,很快就被湿润的泥土所吸收。
“我一直都欠他一句对不起,可我一直没跟他说,以后也再没机会说出来了。”
那个晚上,他们就坐在那个小山坡上,聊了一整晚。
肖芊芹把自己小时候跟阿五的所有事都告诉陈言墨,包括13年前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
她发现有些一直藏在心底里的恐惧,说出来会好受很多。
后来陈言墨跟她说了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