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往后翻,还有一张近距离的特写——
她俏鼻挺立,朱唇玉面,化浓淡适中的妆容,嘴角携一抹淡薄如雾的微笑,那是厉风无数个梦中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身体乃至大脑是麻木的,手指放在鼠标上久久没动过。
就像是一颗子弹猛地穿过胸膛,被击中的那一下子其实没有什么痛感,只是在胸前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缓过神来之后才觉得那个地方痛得窒息。
最好是死了算了,不然痛得后患无穷。
曾经他一度觉得她走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有时候他会产生一种错觉,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说不定第二天就回来了,锅里盖着的清蒸多宝鱼还有余温,等她到家了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就能吃。
他知道她突然离开一定有什么原因,可他联系不到她,就无从得知。
也曾找肖爸肖妈打听过她的动向,得到的回答是她去德国留学,学业太忙没时间回国,其余的他们什么也没多说。
所以他只能继续耐心地等着,那通电话里她承诺过她会回来,所以他等,等着她回来告诉他为什么。
然而这组照片将他彻底打回现实。
现在,他已经不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了,她已嫁作人/妻,原因这种东西就失去了意义。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醉得无法控制神智时给肖芊芹打了一次电话。
当然,那个号码她早就不用了。
现在用这个号码的人是个东北爷们,每次都把厉风骂的个狗血淋头。
然而思念无处倾诉,他喝得不省人事的时候还是会死性不改地给那个号码打电话。
第二天酒醒之后,生活一切如常,厉风决定把肖芊芹留下来的东西都扔掉了。
牙刷,衣服,毛巾,卫生巾,统统扔掉。
唯独那双令他爱不释手的白色帆布鞋,他拿在手心里犹豫了好久,三番两次伸出手再缩回来,最后还是心一横也丢进了垃圾桶里。
眼不见为净,他终于觉得好受一些。
毕业之后厉风找了一份正式工作,因而不得不离开h市。走之前他清理了一遍屋子,把大学时期的所有课本和资料书都收拾出来,这些东西他带不走,还不如卖掉。楼下有人收破烂,三毛钱一斤。
清理工作快进行到尾声时,厉风热得满头汗,忍不住随手拿起本书扇扇风。
不经意间,一张纸条从夹页里轻飘飘地掉出来,在风中摇晃了几下,最后缓慢地坠入尘埃里。
厉风将它捡起来,顺便多瞄了一眼,便看到了肖芊芹的字迹。
他下意识地想捏成一团丢掉,但又忍不住多留意了一眼。
纸条上只有一个短短的方程式:r=a(1-sin)。
厉风愣了一下。
笛卡尔的爱情密码——第十三封情书。
理科生们都有耳闻,
这个数学式的极坐标图像画出来是一个心脏的形状,被后人们称为心形线,也是一种独特而浪漫的告白方式。
……
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个夜晚他将她搂在怀里,贴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逼问她喜不喜欢自己,某人不胜娇羞,黑夜里他看不清她有没有脸红,只知道她始终不肯说出他想听的那四个字。
那么这算是给他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