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流泪写的,信寄出,我就急切地盼回信,或许他工作太忙不能及时复,有时我是望眼欲穿太惆怅痛苦了,于是我强迫自己不盼。渐渐的,他来信,我也不回了。我理解他对单位经济收入操劳、累,还有无自由的苦衷。
去年,他送女儿到‘韶大’上学,一般星期六星期天,其女儿晓红不回远在坪石的家,所以均在我家吃住,这当然是她的家,我们相处融洽,谈得来。
此时,我居住的环境已是关起门来独家独户,没有邻里往来什么的,他送女儿上学的机会而要求在我家留宿两天。我马上说:“不行!”实话,我不想将兄妹情转为,是情爱也不能释放出来,这样会让我难以面对他的妻子、孩子。因为我是有良知、理智的人,我,不能将感情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更不能恃能欺弱啊!我一定要将感情的闸门紧紧的闸住。况且我生命里有一个不能言说的身影总在左右我,我怎样也无法进入角色。
今年九月初,他与其妻及他的陈妹来,其妻与陈妹到附近的一个诊所看病了,他先到我家一步,他好高兴深情地又想拥抱我,而我却冷冷坚决的推开他,然后扔他一个人在家,我到市场买菜。买菜回来,嫂子已端坐在我家。实在话,我讨厌这种从牙缝里偷出的一点情爱与我,这会令人压抑、屈辱,我宁愿不要。当然我知道他的无奈,而我也是不能接受的。总之,不管爱情与否,今生绝不能使我进入那种世界。
有时我打电话过去,嫂子接到,话毕,她问我,哥在旁边,是否要他听电话,我说不要。待他打来,我没两句话就问他还有什么,便放下了话筒。只有在今年九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我十分的苦闷,去电话哭诉着:“我不想活了。”没想到他语音沉郁哀伤的说:“我怎么办?”我方知道我哥依然深深的爱着我,要我为他而活。想起我曾经的信里也流露过死的念头,他怆然地在信里叫我:“不要将我孤独地留在人世。”还要我记住:“你不是属于你个人的。”
在他临死的前一个晚上,他给我来电话,我感觉到他想说点情感的话,可我却岔开,与之讲的是米、油的话,然后就问他还有什么,便放下了电话。我自己都觉得这一、二年来对他有冷落,可不冷落又能怎样呢?!真的,他为人善良、豁达、信用,是个很有文化修养内涵的人,是现今世界少有的好男子。况且他对我的情感真挚深沉深邃,尊重我的拒,是个很有抑制力的人。我爱他,爱得凄惶、痛苦,矛盾。但确实无奈,我怎样也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他的亲近。
他逝世之前的二天晚上,他给我来电话说:“你做晓红的妈妈好吗?”我听了这话,很是闷、奇,心想晓红的妈妈好端端的活着,何以叫我做其女儿的母亲呢!嫂子听到得了?所以我默然不答。尔后放下了话筒。
这话没两天,嫂子就电话告诉我哥他走了,我不明白的追问“去哪了?”她说“去世了。”突然的噩耗,令我即时心疼的泪水涌了出来。这是怎样也料不到的事啊!他的父母都活到了八十多岁,而他竟然四十几的就仓促走了。我不知他是否情感上的长期压抑成疾导致心肌梗塞,还是。不知是否因我对他情感上的冷落伤心,还是其工作的累、疲惫而致,前者,会使我心里充满了自责、内疚、悲痛。
得到我哥去世的噩耗,我马上向单位请假了,近两个小时的火车就到他家了。
此时,他的遗体已摆放在他家的厅里,着装好了,身上盖着一块黑布,脸上盖着几张黄色的纸。他的亲友及单位都来人了,我和他的一个男同学也在那里。那同学与他是同行,负责办丧事的,再是来法医了。因为他突然猝死在家,嫂子当晚上夜班到天亮,是清晨回家才发现其夫‘走’了,有呕吐物,所以需检验有否他杀。法医解开了他胸襟上的衣服,只见他胸膛上有三巴掌紫红、紫黑的手掌印,每巴掌的五个手指条纹都非常清晰,紫红紫黑的颜色就像刮痧那样;其右肩胛上有三个紫色的深陷点。尽管法医检验的结论是心肌梗塞导致死亡。但我总去不了怀疑一个多么好的人啊!莫名其妙的走了,他走的凄惨,悲凉,无奈!他是不幸的,他的情感世界是悲怆的。失去了一个如此深情疼爱我的哥哥,我伤心的放声哭了,哭了好久的天数。从此,我再也没有可以诉说心里苦衷的人了,悲伤啊!
小粟,你不应该怀疑是其妻子害死我哥的,我怎样也不相信他的死是其妻所为,因为我与其妻及两个孩子一直都有接触,感觉他的妻子虽然没有文化,但人还是蛮善良,通情理,且勤劳很能理家、理财的。我与嫂子还蛮说得来。
谢谢你告诉我有关的事,我不想探听了,无论怎样,我都相信我哥的美好为人,他在单位是有口皆碑的,而且我和我的好几同事及朋友都去过他单位活动,是亲眼所见的,接触过他的人,对他的印象都挺好的。他,是我永远的同学哥哥。
不多写了,不妥的请海涵。
祝你合家身体健康、生活愉快!
老乡:曹雷
一九九六年元月二日晚九时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