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盘起来的双膝都放了下来,一脸震惊的问。
跪在下首的俞府家仆复述了一边说:“千岁爷身边的大人说,千岁爷将大小姐带回府养病去了,等病好了,再亲自送大小姐回府,现如今,千岁爷的人马已经走了,大、大小姐也、也走了……”
俞敏呷了口茶,目光沉了沉,“看来这俞式微的好日子真来了呀。娘,你说,那俞式微要是把咱们在府上……那么待她的事儿说出去,可怎么?”
俞老夫人喘了几口气,拍了拍手边的案几,“怕什么,到时候都推到张氏身上去,那贱人一直暗中刁难老大姐弟,真当我老婆子不知道呢——”俞老夫人冷笑了一声。
俞敏挥手将家仆赶了出去,指尖卷起绢帕捂着嘴,轻笑着说:“她还以为自己聪明,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苛待俞式微姐弟这么多年,都是母亲在帮她遮掩,让她来帮俞府扛罪,也是她应当的。”
俞老夫人理了理衣裳,盯着手边的热茶,一抹阴翳浮上她的双眼。
“顾家的人,叫老身厌恶至极。有顾家血脉的人,也让人生厌!”
俞老夫人挥手打翻了身侧的茶水,茶杯摔落在地,碎成了数片。
俞敏屏住了呼吸,将头往下埋了埋,抿着茶不再说话,生怕触了俞老夫人的霉头。
过了会儿,屋外传来动静,俞敏放下茶盏看了过去,站起身道:“二哥。”
俞修庭冲俞敏点点头,看着洒落在地上的杯盏,说道:“娘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怎么让下人进来收拾?”
“你先别说这事儿。俞式微被秦焕接走了,这事儿你知道吗?”俞老夫人长枪直入。
俞修庭脸色也有些难看,“府上的人说了,儿子知道的时候,他人已经走了。”
俞老夫人气得直拍床板,“不像话!我俞家的女儿,他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接走!若是传出去,不是平白让人,看我们俞家的笑话吗!”
俞家本就迁来京城不久,在京城人头还没混熟,又因为是小地方出来的,那些簪缨世胄根本就瞧不上他们,若又传出了苛待族中儿女的事情出来,那他们俞家不是平白又成了别人的笑柄吗!
俞老夫人对秦焕的厌恶愈发的深,“老二,这秦焕在京城如此作威作福,圣上……竟容得下他?”
俞修庭眯了眯眼,“一个阉狗罢辽,圣上迟早会将此人拉下马,不过是时间问题。母亲放心,如今的羞辱,儿子早晚要讨回来!”
“那俞式微那边?”
“且让她先去,她再怎么说,也是冠着我们俞家的姓,是我们俞家的人,量她不敢说什么。”俞修庭信誓旦旦道。
细听了片刻的俞敏狐疑的问:“既然二哥都有决断了,那二哥还来找母亲,有什么事?”
俞修庭轻咳一声:“是老四畏罪自戕,我看秦焕临走时的态度不对。齐氏一直说她对此事并不知情,可——”
俞老夫人满不在乎的回答:“哦,一个小小的妾室,若能让秦焕消了继续追责的心,如此决断老二你还拿不准?”
“是啊大哥,这好女子哪里都有,千岁爷不也说了,会让太后择几个世家贵女给大哥做平妻,区区一个齐氏大哥还舍不得?”俞敏也笑了。
俞修庭转了转眼珠,松了口,拱手作揖:“那齐氏就劳烦母亲处置了。”
“届时儿子把处死齐氏的消息呈过去。那儿子先告辞了。”
俞老夫人点点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