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康王妃话音刚落,边上沉默了许久的秦云鹤忽然道:“我知道那位姑娘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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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
卫二太太焦急的在房中踱步,时不时的往屋外看上一眼,口中烦躁的嘟囔:“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回来了回来了——”
听到屋外的喊声,卫二太太拔腿跑了出去,只见一个老嬷嬷搀着卫倚兰朝正房走来。
卫倚兰肩头披着一件斗篷,挡住了她身上的狼狈,她华美的发髻彼时已经完全散落,黏腻腻的粘在脸上。
卫倚兰脸色惨白,唇上的口脂已经被蹭掉,露出苍白的唇瓣,远远看上去和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似的。
卫二太太早有准备,但也不免心中难受,嚎啕大哭:“兰儿!我的兰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卫倚兰任由卫二太太将她抱住,等她哭了片刻,卫倚兰将她从身上拉起,神情严肃道:“娘!当年你给元氏下的药,现在身边可还有?”
卫二太太打了个哭嗝,一愣,点点头:“有是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卫倚兰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娘日后就知道了。娘,你去请几个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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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康王府发生的事已经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可对始作俑者卫倚兰的议论,却是褒贬不一。
有人觉得卫倚兰恶毒,也有人觉得卫倚兰为情所困,实际上也是个可怜人,觉得她对秦云鹤如此一往情深,最起码一个侧妃之位是值得了。
如此言论比比皆是,康王妃等人气,但却也无济于事。
无他,卫倚兰将自己留下的马脚可谓扫的干干净净。
国公府内,俞式微端坐在铜镜前,而画屏正和她复述着康王府事件的后续。
“奴婢听说事情发生的当晚,那名男子就已经毒发身亡,一起死的还有郡主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听说她和那男子,还是兄妹关系。早在被审出来之前,她就已经在自己房中服毒自尽,还留下书信,说是她嫉妒郡主,才联系哥哥害郡主名声。若是事成,兄妹俩的地位还能扶摇直上。”
俞式微听后莞尔,评价道:“倒也是能圆的回来,可见卫倚兰为了此事,下了不少的功夫。”
画屏眉头微皱,“小姐,这卫倚兰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真能狠下心。小姐可还记得她当夜跳湖自尽?听说她在湖中泡了太久,加上身子虚弱,以致于落下病根,终身不能再生育了。她为此精神还出了问题,听说她母亲已经安排好要送她去庵庙住一阵子。”
俞式微抬眼,从铜镜中看向画屏,疑惑的问:“你觉得她狠在哪儿?”
画屏一愣,下意识的说:“卫倚兰为了逃脱康王妃的报复,不惜让自己终身不孕,鲜少有女子能下得了这个狠心吧!她就为了害秦温宜,连自己终身都搭进去了,恐怕日后都要在庵庙过活了。”
画屏说完,又追了句:“小姐是觉得卫倚兰不孕是假的?可是不仅是卫府的大夫这么说,连康王妃请去看诊的太医都说了,卫倚兰的确是终身不孕了,这应该是真的吧……”
俞式微淡淡一笑,“从李自华为了争宠不惜假孕,你就该知道,在这高门大户之中,有一个孩子是多么重要。卫二太太只有卫倚兰这么一个女儿,而卫二老爷后院那么多莺莺燕燕,她女儿要真的毁了,她哪里能如此淡定的安排她的后事。”
恐怕早就去康王府闹上了。
那女人从来都不怕丢脸,她脸皮厚的狠呢。
俞式微做鬼的那三年,恨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
那三年里卫府发生的桩桩件件,她都牢记于心。
自然也记得,卫二太太手里有一瓶药,吃下去以后,脉象会显示不孕,为期三个月。
当年她也是靠着这枚药丸,成功除掉了卫二老爷后院里,一个即将威胁她地位的妾室。
俞式微隐晦的将药的存在透露给画屏,画屏才陡然惊觉,自己还是把卫倚兰和卫二太太想的太简单。
她思及卫倚兰的恶毒,以及她为了逃脱报复的一系列手段,登时义愤填膺。
“小姐,要不将此事告诉康王妃,戳穿卫倚兰的阴谋!”
“晚了,她和卫二太太恐怕早已将药的存在抹的干干净净。药的期限是三个月,在这期间即便是神医,也只能断出她不孕而已。至于三个月后,她大可以说自己在庵庙遇见了神医,将她的病治好了。至于真假,谁又能知道。”
俞式微看着画屏气得发抖的小脸,登时笑了,温声安抚道:“好了,即便卫倚兰现在逃了,日后只要她被康王妃抓到狐狸尾巴,都不会善终的。你就别气了。”
画屏忸怩上前,替俞式微顺了顺长发,见她耳上空空,便打开妆奁想要替她挑一对耳坠出来。
翻了半天,画屏忽然道:“诶,小姐,这对耳坠,只剩下一只了。”
正慢悠悠捋着头发的俞式微眼皮一掀,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她不经意的笑了笑,压下了画屏的手。
画屏手一松,耳坠落入了妆奁内。
“收着吧,丢了可惜。另一只大概是落在哪里了,早晚会找回来的。”
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