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儿裙上的孔雀的确十分特别。”
裴上善一愣,她心中的不安越发放大,没忍住从嗓子眼挤出一句细声反驳:“那分明是——”
“本督说那是孔雀。”
秦焕如鹰隼一样冷厉的视线,划过裴上善的脸,好像一柄冰凉的刀,架在了她脖颈上。
他身子后倾,靠在软垫铺就的御座上,转了转指上的玉扳指。
视线扫过大殿内所有人。
后半句轻飘飘的吐出,“还有什么问题吗?”
裴上善小腿一软,摔坐在椅子上。
她的手触碰到冰凉的椅座,被冻得一抖。
左右两席间,战战兢兢的宾客反应了过来。
原本安静的落针可闻的大殿之中,陆续响起应和的声音。
“是、是啊,是孔雀,就是孔雀,和太后娘娘头上的凤钗,根本就不像嘛!”
“都怪我这桌上烛火暗了,方才看走了眼,分明就是孔雀嘛,一点都不像凤凰!”
趋利避害是每个人的本能,一时间,大殿中所有人纷纷改了口。
坐在上首看戏的燕太后,也终于开了金口,笑着说道:“哀家早看出来是孔雀了,本想提醒你们,可是裴家姑娘也太义愤填膺了,都没给哀家说话的机会。哀家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日后切莫这样冲动了。”
裴上善伏在地上,忙不迭的点头:“臣女知错,臣女知错!臣女方才是太着急才看走了眼,还请千岁爷恕罪,请皇上和太后恕罪!臣女日后决不再如此冲动了!”
她的一番陈述并未得到回应,只能一直跪在冰凉的玉砖上,席间有位夫人不忍心,好意出声提醒。
“裴姑娘,你的冲动并未伤及九千岁和皇上太后,可……却伤了一人。”
裴上善脸色一僵,她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转过了身,抬眸看向俞式微,瓮声说:“上善一时焦急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俞式微神情温和,笑盈盈的看着她,“裴姑娘不必如此,我能理解裴姑娘眼神不好,才看错了我裙上的图案。不如裴姑娘凑近些,仔细看一看,我裙摆上是凤凰还是孔雀?”
裴上善强忍着屈辱跪行上前,祖母绿的罗裙裙面上,展翅欲飞的凤凰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裴上善艰难道:“我看清了。是孔雀。”
燕太后莞尔,“看清了就好。裴家小姐回席上去吧。莲心,还不领着灵仙去换衣裳。”
这回,二人顺顺利利的离开了大殿。
可经过方才的一番风波,有的人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秦觉放在案下的手紧攥成拳,两鬓下青筋鼓鼓。
俞式微走后不久,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殿中氛围,因为秦觉忽然站起,又瞬间陷入僵持。
“朕还要去众卿的宴席看看。”
说罢,提足欲走,可还未迈出眼前桌案的范围,便因为身后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太后的赛诗会要开始了,皇帝不妨留下看看。”
这话听着散漫,却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
殿中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