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几日,下了几场大雨,气温骤降,府上已经开始分炭了。
俞式微自从几个月前落了一次水以后,天气一冷便容易咳嗽风寒,品悦轩里也早早的烧上了银骨炭。
俞式微卷着一本九章算术坐在书案前看着。
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画屏侧身进屋,端着一叠豌豆黄放在了俞式微书案的角上。
“小姐,毓秀纺摘牌了。”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绒毯,画屏隔着书案跪坐在地上,对俞式微说道。
“现在坊间对毓秀纺是一边倒的骂声,恐怕即便日后重新开张,也招揽不到普通百姓的生意了。只是小姐,魏画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她不是还能重新开起来?”
俞式微从古书中抬起头,淡淡一笑,“魏画这些年出尽了风头,想在她落魄之际踩上一脚的人,京中数不胜数。我们开了这个头,后面自然会有人接上。这个牌摘下来,就再没有重新挂上去的机会了。”
“可是小姐,奴婢听画眉说,就在我们找人去的那天,有人在压我们放出去的谣言,画眉让人查了一下,那些人都来自淮王府。淮王肯为魏画做这些事,她二人的关系定不一般,若是他帮魏画……”
俞式微嗤笑出声,“魏画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而且个个出身不凡,即便淮王被美色.惑转不过这个弯,也会有人按着他。当初太后寿宴你也看见了,丽太妃岂是糊涂之人,她怎能容她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乱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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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式微一语中的。
魏画折腾了好几日,什么办法都想了,甚至是给顺天府尹送了一笔不菲的银两。
可顺天府尹岂是那么好收买的人,直接按规矩办事,把她毓秀纺的牌子给摘了。
走投无路,魏画想再去找秦淮帮忙,谁知道到了淮王府,却连秦淮的面都没见着。
丽太妃身边的琥珀姑姑,直接硬手段将她逼上了进宫的软轿。
丽太妃合着眼睛躺在贵妃榻上小憩,琥珀领着魏画走进殿内,欠身说:“娘娘,卫小姐到了。”
魏画掀起裙摆跪了下去,“民女魏画,给丽太妃娘娘请安——”
上次事后,她虽躲过了去守皇陵的惩罚,可被太后剥夺了郡主封号,现如今她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而已。
所以每每到与丽太妃这样的人请安的时候,魏画都觉得十分屈辱,想要东山再起的念头就更加强烈。
她跪了有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有听到丽太妃的回应,魏画咬了咬牙,她心里清楚,这是丽太妃刻意给她的下马威。
魏画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膝盖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疼痛,就在她身形晃动,就快要跪不住的时候,头顶才传来丽太妃慵懒的声音:“呦,画儿什么时候到的,哀家都睡迷糊了。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都不知道叫醒哀家,画儿跪了多久了?快起来吧!”
魏画强颜欢笑的站起身,“是民女打搅了太妃娘娘午歇,是民女的不是。”
“你们都下去吧。”丽太妃从贵妃榻上坐起,捂着嘴打了个哈切,遣散了殿内伺候的下人。
她喊魏画近前,似笑非笑的说:“哀家就知道,琥珀在淮儿的府邸,一定能接到你。”
魏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声音听的人牙酸。
魏画眉心抽搐了两下,本就跪了许久,可能已经青紫的膝盖,现如今又这样重重跪在地上,她自然也不好受。
魏画忍住了疼,她柳眉蹙起,泪眼蒙蒙的看向丽太妃,“太妃娘娘恕罪,画儿,画儿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丽太妃敛下眸,轻笑说:“哀家也知道你的难处。可是画儿,你不能为了你的难处,将淮儿置于不利之地,对不对?”
“哀家知道,你和淮儿这些年从未忘掉对方。哀家也十分满意你这个儿媳,你知道为什么么?”
魏画咬着下唇,看着她没有回答。
丽太妃轻啧了声,伸出指尖钳住魏画尖细的下颚,轻声道:“那是因为,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听话的孩子。哀家就喜欢听话的人,可是哀家发现,哀家好像是、看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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