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不开,怒气冲冲道:“都死了吗?还不把人给我弄走!”
“住手!”秦奉常从府中闻讯赶来,满脸怒气:“在府门口闹成这样,成何体统?!还嫌我秦家的笑话不够大吗?!”
秦夫人破罐子破摔地态度反驳:“我儿子都没了,我管他笑话不笑话!总之今儿个,她别想再进我秦家的门!”
“胡闹!”秦奉常怒不可遏:“人是去你宋家求来的,这婚事也是你一手促成的!如今成了亲拜了堂,你又在这儿闹什么闹?!”
秦夫人猛地红了眼,她狠狠咬着牙:“那又如何?没过三书六礼,一顶花轿抬进门的东西罢了!我儿一没与她拜堂二未与她洞房,结的是哪门子的亲?!我愿意给她一封休书让她做秦家的下堂妇,都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面子!她根本都不是我秦家的儿媳妇,我凭什么让她占着少夫人的位置?!我儿都已经死了,我还留着这么个克死我儿的东西做什么?!”
说着,她骤然在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可怜我儿,年纪轻轻也没留下个后就这么去了!我真是造孽给他娶了这么个丧门星回来!是我害死了他!都是我害死了他!”
宋嘉卉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双手紧紧捏着,咬牙强忍着差一点就要喷薄而出的情绪。
秦奉常实在看不下去了,朝秦夫人带来的侍女吩咐道:“送夫人回房休息!”
两名丫鬟忙上前,将秦夫人从地上扶起来,哄着人走了。
秦奉常看向宋嘉卉,“韫儿去的突然,她大受打击说胡话,你别与她计较,既然进了我秦家的门,就是我秦家的儿媳妇,这几日你也没休息好,赶紧回去歇着吧。”
宋嘉卉擦掉脸上的泪,站起身福身:“多谢父亲。”
回到院子,宋嘉卉跟前伺候的丫鬟替她备了水,伺候她沐浴过后才歇下。
当晚,她做了许多的噩梦,一会儿梦见秦承韫回来了,掐着她的脖子要索命,一会儿又是秦夫人派人要赶她走,要休了她,再后来,是宋大夫人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最后,变成了她逼不得已坐上花轿的那一幕。
当时的不甘怨恨,到了如今依旧痛彻心扉。
当初她有多不想嫁,而今就有多痛苦,梦中的她仿佛坠入了深渊,茫茫四顾,看不见丝毫希望,她甚至看不清自己要如何活下去,在这个犹如炼狱一般的秦家。
从梦中猛地惊醒过来,已经被汗浸染得浑身湿透。
她坐起身来,蜷缩成一团,双手将自己紧紧抱住,仿佛如此,她才能够感觉到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生在宋家!为什么她要生为庶女!为什么姨娘如此不争气,不能给她生个哥哥或者弟弟!
每每以宋家长房姑娘的身份去参加宫宴或者围猎,看到别的贵女高高在上,她从未觉得荣幸,只觉得无限悲哀,觉得是羞辱。
其实今日她撒了谎,小时候欺负宋沅湘,并不是为了讨好宋大夫人,她只是嫉妒!
嫉妒宋沅湘生来就满载荣誉,嫉妒她睥睨藐视所有贵女的模样,她就是不甘,所以用这样自取其辱的方式去安慰自己。
你看,宋沅湘她再厉害,还是一样要被你骗到冰冷的湖水里去帮你捞鱼,她宋沅湘再高贵,还是要在陷阱里面求你拉她上去......
所以啊宋嘉卉,你不比她差的,你只是运气差了一点,没能投个好胎,没能生得再尊贵一点,但比你尊贵的宋沅湘无知地被你欺负,她还是要笑着喊你一声姐姐,所以你看你多厉害啊......
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宋嘉卉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已经哭得太多太多了,哭到她眼睛都快要瞎掉,却从没换来任何人的怜悯,所以哭根本没有用!
姨娘再会哭,还是得不到父亲的青睐,她再哭,也入不了父亲的眼,即使哭到要晕过去,她还是没能逃过嫁到秦家来做寡妇的宿命!所以哭根本就没有用!姨娘说的那一套,女子的眼泪能打动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她已经用血泪亲自证明了,哭是没有用的!
...
夜色渐渐深了,秦府忙碌了几日终有片刻安宁,宋嘉卉在床榻上坐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浑身都快动弹不了。
丫鬟从外推门而入,点亮屋中的蜡烛,将一封信交到了她手上:“姑娘,这是那个人给您的信。”
宋嘉卉茫然无措地抬起眼,目光落在那封信上,眼中泪光盈盈。
看了许久,她才颤抖着手将信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