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天,偶尔看见别人玩雪,多看几眼就当作自己也玩过了。
堆雪人?扶清眼睑微动,眸间有几许剔透的水光,她不知道小九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想法,在月华朗朗的雪天,堆一只雪人。
她还能有机会亲口问问小九吗?
若有机会,小九还会愿意让她为自己实现心愿吗?
这样的问题,扶清一直逃避回答,她只是害怕否定的答案。
殷九弱踩过一簇凝冰的松枝,侧身瞥见「忘机」那双沾满水雾的狐狸眼。
梦魇为何会把她和忘机联接在一起,或许只是一个意外,又或许是扶清。
一个远在三十六重天闭关的神,真的会关注凡世一座仙山上,旁人的死生嫁娶吗?
至少自己的容貌、神魂、灵息全都改变,那个司命仙尊曾经拿走过她的血液,大概也是检查过的。
扶清又能发现什么?
罢了,她懒得去探究,也不想去探究。
再过一段时间,她和岁歌的婚事就会昭告天下。就算扶清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又能怎样?
估计也只能在三十六重天干瞪眼吧,毕竟神降的代价就算是太初神尊也很难承受。
等扶清找好劫身下凡,估计她和岁歌都已经成亲几十年了。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也不知道三十六重天上是不是也这样算?
扶清垂下眼睫,掩去满心试探的目光,故作若无其事地问:
这儿的梅花和桐花很美,你以前见过吗?
魔界没有这样的景色,到处都是腐朽和新生的树木与花草。有时候刚下的雪,夜里便被腐朽化去,杳无踪迹。
殷九弱轻轻地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无异样,扶清后退一步,垂下去的眼睫遮挡住她的神情,这一刻她好似被死寂笼罩,与世隔绝。
这里的时间流动仿佛都变了,不远处有温热的热汽袭来,伴随着诱人的甜香。
是临月居后的温泉池。
殷九弱紧闭着双眼,或许被扶清消除记忆太多次的缘故,她的身体本能地抗拒遗忘,反倒将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池水、月光、美人出浴,周身的轻纱湿透,微光洒下勾勒出女人山峦起伏般玲珑柔软的曲线。
那女人总与自己挨得极近,面贴面,呼吸交换身体交缠,承受着湿润与快感的入侵。
极尽缠绵,悱恻萦绕,直到一柄冰冷刺透自己的心脏。
殷九弱猛地睁开眼,入目仿佛不再是清浅明亮的月光,而是红烛红帐。耳边是婚礼喜庆的吹打与祝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