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担心自己又被扶清引诱成功,一面又担心自己真正变成那种可以只走情欲不谈心的人。
至少不可以对扶清有一丝一毫的动心,最好连怜惜都不要有。
古树参天的步道上,三王正拿着绳子分别遛着他们自己的本命兽,见到殷九弱这副不同寻常的惶然模样,纷纷担心起来。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还是修炼的时候有瓶颈了?鲸王最沉不住气,一个箭步上去逮住殷九弱就是一通发问。
殿下,您走慢一点,鹰王四处看看,并没有见到小鹦鹉,心知这本命兽又跑去别的地方贪玩。
谈到「修炼」二字,殷九弱又心虚难受不已,毕竟昨夜的修行一日千里
我刚才看见您和三十四位王妃浩浩荡荡地跑去神尊那儿去了,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需要这么多人?
被三位叔叔正中心事,殷九弱立刻露出头疼的模样,她现在无比后悔怎么就中了那女人这种狐媚子的招数,真是比九尾狐还会勾人。
可说到最后,还是她自己没有定力,几下撩拨就让她心绪难安,怪不得旁人。
狼王慢慢踱步走来,仔细地端详殷九弱,敏锐察觉到殷九弱不愿意多谈,便顺着对方转变话题。
殿下,青丘帝姬阿引和您的师姐,都非常喜爱我们魔族的膳食,和庭院外枯树生花的美景。我自作主张送了两人几架盆栽和厨房新研究出的调料。
狼王叔一向细心妥当,我自愧不如,殷九弱叹了口气,自己又一次被扶清扰乱了心绪,实在惭愧。
哪里,殿下还年轻,大可放松心情,以自己开心为主,不必将自己逼得那么紧。
四人循着步道慢慢闲逛散心,殷九弱听着鹰王报告最近魔军的训练情况,不时提出一些建议,再听一听三位叔叔的见解。
想来外界入侵我们的那道缺口被神尊封印,咱们这方世界应该又能平安很多年。鹰王望着平静的天空,感慨道,当初大战之时,可真是人心惶惶,没有哪一族得了安生的。
就是那次与异界大战时,我母亲和娘亲重逢的吗?
殷九弱问得云淡风轻,却让三王同时出了一身冷汗,殿下她不声不响倒是把以前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是是的,殿下,魔尊和那位神狱的大人在大战时相遇,然后生下了您。
谈到自己的母亲和娘亲,殷九弱心底被扶清影响的那一点情绪顿时烟消云散,更沉重的心绪压了上来,令她喘不过气来。
还有母亲的墓碑缺了中间的口子,为何这么多年无人修缮?
三王战战兢兢地回答:这个,我们也不知,魔尊的墓碑缺口无论用哪一种材质的东西修补,都会在第二日自然脱落,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
是吗?殷九弱若有所思,她查探过墓碑上残留的力量,不属于她见过的任何一种。
是的是的,三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殿下,当年的旧事,您若强行追查下去,只会落得满身伤,又是何必呢?
远处的爬地菊盛开,匍匐在地上生长,土地因为一夜的冰冻而寸寸裂开,裂缝中流淌着雪水,滴落到这种名为花其实是野草的植物上。
殷九弱轻轻踩过草地,扬起细碎的花瓣,她再次想到谢弱水从神狱中阵仗颇大的出行,千万年不踏出神狱,却为自己的徒弟下界。
三界六道对此津津有味地讨论。
司狱的徒弟谢无霜天赋极好,不仅掌握了刑狱之力,还继承其师父的衣钵,擅长铸剑。
谢无霜自几千年前拜入谢弱水门下,司狱大人便为她改名改命,将其所能倾囊相授。二人日夜相处,情谊颇深。
殷九弱自知与谢弱水的徒弟比起来,一个是年少有为、天赋卓绝的铸剑大师,另一个人不过是历经劫难,认祖归宗的孩子。
在谢无霜声名日隆,习得铸剑之术时,她还在凡间疲于生计,就为那碎银几两,日日奔波。
神界、凡间都有传过她们之间的生平,喜乐悲欢,不过与人消遣。
我觉得很奇怪,魔界的坟冢里立着我姐姐们的墓碑。可母亲只有过娘亲这一位妻子,那么姐姐们也是娘亲生下的吗?
被殿下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三王心底吸了一口冷气,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最后苦着脸实话实说,殿下,其实我们三个当年都还是个无名小卒,承蒙魔尊提拔重用,如今才有了一席之地。往事秘辛,我们也知之甚少,只能确定您与那些姐姐们都是一母同胞。
这样啊,殷九弱若有所思,桃花眸里掠过沉黯情绪,看得三王一阵心惊胆颤。
四人沉默下来,头顶枫叶翩翩落下,像是血红色的轻雪。
三位叔叔,有查到司狱大人具体去了凡世哪里吗?
那个,查是查到了,三王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狼王站出来说道,殿下,司狱大人给自己的徒弟找回场子,在长御海周边和海族开战,您现在过去,应该能遇上她们。
但您真的要去吗?要不还是莫管了,鲸王紧紧皱眉,想劝殷九弱放下,又不知从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