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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医院是个从不减热闹的地方,尤其在夜晚,故事格外多。
温笛坐在医生面前,听着诸如“狭窄性腱鞘炎”“指劳损”这样熟悉又陌生的词汇,站在缭乱的设备前机械地动作,脑海里混混沌沌地想到了很多故事。
他想起六年前他到罗清实习的医院接她回家,在月色下鼓起自己十六七岁的勇气向世交家那个气质清冷的姐姐表白居然见鬼了成功的那天。
想起他和牧野成为搭档、被他的水平所惊艳又被他的无声暴躁的脾气所气昏的那天,并没有想到两个性格千差万别的人却会有意气相投的一天。
想起他们第一次一起走上世界赛领奖台,万众瞩目和呼喊都没让他落泪,却败给了牧野一句低声感谢和罗清从实验室打来一通电话的那天。
……
六年,只有短短两千多天,却仿佛每一帧都铭刻在心底那样清晰。
早知道一个职业选手终有一天会找到他的归宿,早知道自己终究也要走上归途,却从来没想过这一天竟来得如此快。
从诊疗室里出来的时候,映入温笛眼帘的是自家的小队员们整齐划一地排排坐在长椅上的模样。他们的目光里是沉甸甸的紧张,在看到他出来的那一瞬纷纷站起来围了上来。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什么绝症被人围观的,那紧张兮兮的模样莫名好笑,可奇怪的是,自己心头盘旋的悒郁之气顷刻间散去,嘴角不禁上扬,如释重负。
此刻停下来的是他,但这条路上却又不只有他。千千万万如自己一般热爱的少年依旧会追寻、会热爱,为着这令人兴奋的事业挥洒激情。
“这么晚了还等在这儿,东哥也不管管吗?”温笛佯怒,敛去内心的思绪,“好歹也是磕磕绊绊进胜者组了,明天还有胜者组的比赛呢,快点回去睡觉了。”
关萌眨眨眼睛,撅起嘴吐槽:“哟,平时比我们都起晚得晚的人好像没资格说这种话吧。”
温笛脸皮厚,一点都不害臊,舔了下嘴角笑呵呵地将手肘搭在牧野肩上,这个队长从把自己送来医院到陪他检查完始终黑着一张脸:“哥们离死还远着呢,您能不能别一副哭丧的模样啊?说起来东哥呢?是不是帮我交医药费去了吧!我这算工伤吗?能报销吗?”
直到默默围观的栗迟昕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神情,温笛才转头亡羊补牢道:“能报销你们也别学我啊,保护好自己哦。”
牧野嫌弃地将这个男人从身上推开,边推边说:“确实是给你哭丧的没错。”
“我怎么了?”
栗迟昕眨着眼睛:“知道东哥去哪儿了吗?机场。”
关萌摇了摇手机,和他一唱一和道:“仨小时前清姐说她买了最早一班的机票飞过来,笛哥,你自求多福啊。”
温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