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将姜琥仪送往女孩聚集的地方之后,千伶很快地远离人群,退到无人的角落。她将目光锁在姜琥仪身上,十指无意识的把弄长发。
水瞳微眯,千伶专注地盯着女孩们的热情举动,一名陌生女孩在姜琥仪加入后马上主动抱住他的手状似亲密,姜琥仪礼貌的任她抱着,嘴上挂着生疏的笑容。
现在的女生挺主动的,才聊了两句,就把手环在男人手上。
千伶嘴角抽搐,露出一抹冷笑,冷艳的瞳仁映照出姜琥仪高高上扬的薄唇。
哼!男人,嘴上不说,不也笑得这么开心?
她不齿的撇嘴,心里猛犯嘀咕。她胸口有把无明火在烧,尤其那名女孩将脸贴在姜琥仪的手臂上时,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打人的冲动。
她也太不知羞耻了吧!才认识几分钟就将脸贴在人家手上,还将手滑到他的臀部上乱摸一把,她以为她是谁啊!连她都还没这个荣幸摸他性感挺翘的窄臀,她凭什么乱摸!
千伶霎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骇住了。
她刚刚在想什么?她也想摸姜琥仪?不,不对,她刚刚只是在想那个女生怎么可以乱吃姜琥仪豆腐,虽然是她鼓励姜琥仪来找个女朋友,但可不是这类豪放型的女生,像这种女生将来肯定会脚踏两条船,她当然要跳出来阻止,保护她的青梅竹马!
千伶替自己编派好理由,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准备冲出去拉开那个女人的手。
她忿忿不平地走上前,眼里直盯着姜琥仪裤子上的女人手掌,一不小心便撞上迎面走来的几个人。
反弹的力道让她差点撞倒墙边的装饰品,她揉着肩膀连忙低头道歉。
“咦?这不是千伶吗?”微醺的男人早一步认出千伶。
千伶吃惊的抬头,相当意外会在这种场合遇见熟识的人。
“王良仁?”她迟疑的喊出这个存在她记忆里的名字。
“这么久不见,你一点也没变嘛!”王良仁醉醺醺的抚摸她的下颚,动作轻浮随便。
千伶霎时脸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怎么都不说话?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他yin秽的邪笑,暗示着两人关系匪浅。
千伶的五官扭曲,短短几句话挑起她极欲忘记的过去。
“对不起我我还有事。”她匆匆的逃跑,临走前耳里传来王良仁身旁同伴的讪笑。
人家美女根本不认识你,还说她是你以前甩过的女人。
什么你跟她搞过一次,不好用就甩掉她,我看你是在作白日梦
猖狂的讥笑声穿过她的耳膜,形成锋利箭矢刺痛她的心。
千伶苍白着小脸,一路闯进无人的化妆问,她背抵门板滑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泪水掩盖在手掌之间,害怕及恶心的感觉顿时侵入,她就像个无助的小孩坐在地上,内心发出呼救,但有谁听到她的声音?如同记忆中她将自己锁在房里独自哭泣、夜夜在恶梦中度过,但没有人知道她需要救赎
不,不行!她已经说过再也不要像以前一样傻。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不应该由她一个人受,何况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只要冷静的从这里离开,就再也不会遇见那个令她痛恨万分的男人
千伶用力捏紧手臂,想借由身体上的疼痛支持自己离开会场,直到明显的淤青出现在她手臂上,她才鼓足勇气站起来踏出化妆问。
她遮遮掩掩的避开人群,生怕被人瞧见她现在狼狈的模样。她沿着墙面摸索离开的路径,没多久,她撞进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千伶,发生什么事了?”注意力没有一刻离开过她的姜琥仪,将她遇到王良仁后的怪异行为全看在眼里。见她一脸苍白时,他立即丢下所有人,担心的跟在她后头。
“琥仪?”为什么他会刚好在这里?
“王良仁对你说了什么?”再度遇到王良仁让他感到很意外,可是千伶的激烈反应更令他担心。他不知道他们是否遗有旧情复燃的可能。
“什么王良仁?我没见到他啊!”千伶强迫自己一定要笑,绝不能让姜号仪知道她在难过。
“我明明看到你和他说话。”她的极力否认让他稍感宽心,至少千伶现在的模样不像旧情人重逢的激情。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他。”千伶身体虚弱的摇晃,幸好姜琥仪扶住才未跌倒。
“那你为什么哭?还有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轻抚过千伶满是淤青的手臂,他的眉头狠狠扭成一团。这些痕迹比抓在他身上还令他难过。
望进姜琥仪担心的黑瞳,她更加难过的攀在他身上。“我不舒服想回家,拜托送我回去。”她飘忽的祈求,双手紧抓着他。
“好,先到我家再慢慢告诉我竟究发生了什么事。”感觉到她在他胸膛哭泣颤抖,姜琥仪忧虑更重。他一定要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千伶现在无法多做思考,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搀扶起千伶绵软的身躯,姜琥仪从宴会厅的正中央穿越,以最快的速度迈向门口。途中他发现人群异常喧闹,于是多看了两眼围成一圈的人丛,而在人群外的季乐徽发现他们,赶紧跑过来。
“你们要回去啦?”他阻挡姜琥仪的探索视线。
“千伶不太舒服,我要送她回去。”虽然对季乐徽很抱歉,但千伶比较重要。
“没关系,你们快走,这里有我就好。”季乐徽对他们的离席非但不责怪,反倒一副恨不得他们马上离开的模样,这样的态度引起姜琥仪的怀疑,他又瞟一眼人群嘈杂的地方,感觉到季乐徽是不想让他知道那里发生的事。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他锐利的目光横扫过越来越多人聚集的人丛。
“没有!你们还是快走吧!”不然等会儿一定会发生一场混战。
他和管棋使劲想将两人推出门外,但姜琥仪就是不动如山。
他一定有事隐瞒!探索的视线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王良仁酒醉的嘴脸,他一副高谈阔论的模样,还不时发出yin秽的笑声。
姜琥仪心里打个突,决走过去一探究竟。他扶着千伶朝人群聚集处走去。
“你们不能过去!”季乐徽紧张的拦住他们。
“让开。”姜琥仪不想和他罗唆,大掌一挥就推倒了季乐徽。
“等一下!”他焦急的在后头喊着,心里明白这一场混战是避免不了了,虽然他也认为说话的那个王什么碗糕很欠扁,但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不适合教训人。而且要是让千伶听到他所说的话,绝对会对她造成二度伤害,因此他才会不想让他们靠近人群。
几个醉鬼的笑声首先传进姜琥仪耳里,他看到人群里有人跟着笑,也有人面露难色或是忿忿不平,他拨开挡路的几个人,护着千伶走近。
笑声方歇,王良仁又开始醉言醉语。一开口就是千伶的名字,接着左一句骚货、右一句贱人,还不断以yin秽的声音描述他们以前交往的经过、与千伶私密的床事以及她身体的每一个特征,厚颜无耻的在众人面前加以批评。
千伶听得脸色发白,小脸埋在宽厚的胸膛里发抖,王良仁依然在那里大放厥词,他讥嘲的嘴脸全映人姜琥仪的眼睛,黝黑的瞳孔逐渐凝聚着腥红色彩,刚毅分明的脸部线条绷成寒冰,足以冻死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骇人的怒气充斥在他身体周围,原本挤在他身边的人害怕的退了开来,让出一条空旷的道路。
半醉半醒的王良仁讲得正高兴,此时让开的人群中刚好出现被姜琥仪抱在怀里的千伶,他伸长手臂像是要验证自己的话一般,忽地将千伶拉到正中央,展示在众人面前。
“要是你们不信可以问她,她就是我说的千伶——够辣、够美吧!”他对同伴炫耀着自己不但有美女倒贴,还有本事玩弄人家。
干伶畏缩的低着头,眼角含泪,恶心的感觉让她快要吐出来。
他无耻的勾起千伶纤巧的下巴,另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怎么,害臊啦?
我知道你还喜欢我,既然你变得比以前更漂亮,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和我交往。这次你可别不知好歹,我教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反抗也不要管东管西,我保证会好好疼你。”浓冽的酒气喷在千伶脸上,他嘴里继续说着不知羞耻的话,而后更下流的想一亲芳泽,惹得千伶尖叫的闪避。
突然一阵狂吼响起,姜琥仪怒不可抑的冲出来,一拳打偏王良仁的下巴,鲜红的血珠溅到呆愣的千伶,下一秒混战展开,姜琥仪仿佛要杀人似的拳拳凶狠。
一见王良仁处于下风,他的同伴立即蜂拥而上,原本一对一的战局顿时成了一对多,姜琥仪吃力的应战,身上被打了几拳,一旁的季乐徽当然不可避免的也加入战局,接着是王良仁的同伴朋友、季乐徽的外校友人,最后一场单挑成了群体械斗,一大群血气方刚的青年抄起手边的东西不顾后果的杀向对手,直到饭店人员通报、警察抵达现场,流血画面才告停歇。
在场的男女分别被带上警车送进了警局,原本一个多校联谊社聚会就这样在警方的搜证下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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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琥仪一行人直到半夜做完笔录才得以保释出来,千伶因为不放心姜琥仪身上的伤,坚持要和他回家替他擦药。
“唔!”姜琥仪吃痛的缩了缩肩膀。
“你没事吧?”担心弄痛他,千伶将棉花棒拿离他的伤口。
“我没事,别苦着一张脸。”他柔声安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人打起来,这都是我的错。”她自责的啃咬双唇,将它虐待得又红又肿,眼中又是一层薄雾。
“嘘这不是你的错。”大拇指停在红肿的双唇,阻止她的自虐行为。
“现在已经没事了。”
“谁说没事?警察说会通知校方,到时要是被退学怎么办?”因为她的关系连累姜琥仪被退学,她要如何向姜家夫妻交代?
“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被退学,我认为很值得。”能让他揍王良仁一顿,他什么都无所谓。为了千伶,就算要他死他也认为值得,区区退学算什么!
他的语气认真,脸上的表情却是要宝调皮模样,千伶一时为他两极的反应愣了一会儿。
“你白痴啊!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你还有心情笑!”开口就是一阵骂,他的玩世不恭真是气死她了。
“笨蛋!笨蛋!笨蛋!”像是嫌骂不够似的,她抄起抱枕就是一阵穷追猛打,全然忘记他是伤者。
“痛啊!”他惨叫求饶,反倒更扯痛了伤口。
千伶这才发现自己做的蠢事。“很痛吗?”她心疼的询问,手上的凶器还未离手。
“你不哭我就不痛了。”他是为了让千伶开心才故意要宝,只是千伶并没听出他话里十足十的认真。
“来,笑一个给我看。”他用食指挑高千伶下垂的唇角,要她开心点。
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只求她一笑,这样的温柔感动了千伶伤痕累累的心,王良仁伤人的话语突然间变得不再重要,她望着姜琥仪淤青的脸庞,深邃的眼挂着滑稽的黑轮,却掩盖不住令人安心的沉稳她望着他,心里有块地方渐渐被填满,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王良仁的恶行和自己那段惨痛的恋情,她突然有种一吐为快的冲动。
她笑了出来,心里压抑许久的某部分突然轻松起来。
“你终于笑了。”她一整晚哭丧着脸令他好担心,尤其王良仁的一番话如此伤人,他生怕会对千伶造成影响幸好现在她笑了。
突然,她扑向姜琥仪抱住了他,姜琥仪错愕的稳住身体。
“千伶?”他轻轻的喊她的名。
“我怕男人。”她将他紧紧抱住。
“因为王良仁吗?”他知道千伶对男人敬而远之,也常无意间表现出对男人的反感,尤其更厌恶与男性有肢体上的接触。以前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算知道了,想必王良仁是最大的原因。
“他是我的初恋,却让我的心布满伤痕或许是因为曾经失败过,让我对爱情抱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只要有人想接近我,我就会忍不住躲得远远的。我也曾想尽办法想忘掉那段过去,但伤口却日渐扩大,最后造成我对男人的莫名恐惧。”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却苦无办法解决,现在终于说出来了,她也能轻松一点。
“你当初拒绝我也是这个原因?”他没忘记千伶拒绝他的理由是她不想谈恋爱。
“对不起。”她小小声致歉。
他将手环上她的腰际,轻柔的收拢手臂。“你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躲避男人,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告白的时机不对,我应该更早发现,不该让你一个人痛苦。”早在第一次发现异常时,他就该追问的。他放任她一个人痛苦,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她?
“这和你没关系。”这是她的心病,怪不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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