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大少爷气愤过、反抗过,无时不想改变现况,但都被打压得动弹不得。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某个岗位上方做出一点成绩,就被无情地调派到更糟糕的环境接手那乱成一团的事务。没有人想看到他做得好,希望他就此一蹶不振地烂在某个地方,可大少爷总是能创造奇迹,浑身的傲骨让他吃再多苦也不愿意屈服!
如今被派到西郊这个小货栈当主事,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事可以做,简单来说,就是看守仓库的。而这个仓库堆置的,都是一些快要坏掉的陈谷旧杂粮,还没败坏得太彻底的,就便宜卖给穷人;实在烂到不能吃的,就大量批售给饲养家禽家畜的商人当饲料。
在大少爷过来接手时,这里正发生了一件买卖纠纷——前任管事将已经不能食用的腐败杂粮卖给穷人当吃食,结果造成上百人食物中毒,虽没有死人,但那些病号都得要赵家负责,事情闹得很大,连宫府也主动追究。大少爷临时被调派过来,第一件要处理的,就是与这些人谈和解与理赔的问题。
每天都要随时接待上门索赔讨公道的家属,其它时间就待在帐房里研究解决方案,晚上还要赶回位于天都城中心的趟家大宅,向总管报告进度!
赵不逾很忙,忙得一天没有几个时辰能好好休息,忙的都是没有什么成就感的琐碎破事,堂堂一个赵家大少爷,却得天天挨这些平民老百姓的骂,还不能回嘴。赵平常常忍耐得双拳紧握,几乎要咬碎一口牙,才勉强忍住冲上前将那些不明事理的人给踹飞出去!但少爷不允许他动手,所以他只能忍了再忍!
大少爷真的是太苦了!但,只要还待在永盛王朝,就躲不开赵家的控制,赵平常常恨不得大少爷哪天终于想开,远远离开这个国家,到别国去发展,凭大少爷的本事,成为天下第一巨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偏偏唉,少爷不想离乡背井,总是默默承受赵家对他的不公。
年少时还会因为血气方刚而反抗,希望获得公平对待,但如今二十五岁的少爷,已然沉稳得像个老人,谁也看不出他心中真正的情绪与想法了。
时间又过了两刻钟,赵不逾才将手上的文件放下,习惯性地抬手捏捏鼻梁,让有些酸涩的双眼获得一点缓解。
“可以让人摆饭了吗?少爷?”
“嗯。”淡淡地点头,将一旁已经凉了的茶水拿起,一口喝下。然后起身道:“走吧。”
赵平跟随在少爷身后,趁这点走路的时间,说道:
“大少爷,上回李公子提的事儿,您考虑得如何了?”
“哪件事?”赵不逾随口漫问。他每次与李伦相见,谈的事可多于,哪里会知道赵平讲的是哪一件。
“当然是您的终身大事啊!李公子不是说他有一个表妹是极好极会持家的,正适合您,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但比起出身,性情贤慧更重要啊,少爷!”要说赵平对赵老爷、夫人最大的不满就是这个,这些长辈居然从来没有为少爷的终身大事打算过!还说得好听,说什么让大少爷自己去找喜欢的,回来对家里说,家里一定会前去说亲!
瞧瞧,这是一般正经长辈会说的话吗?!真是太过分了!夫人怕是打算让大少爷独身一辈子,最好没有子息后代,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少爷太过厉害,连后代也厉害,显得那些身分高贵的嫡亲弟弟们相对的蠢!哼哼,一定是这样!
赵不逾脚步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走,没什么情绪地回道:
“我看你是太闲了也是我这个主子的不是,你都二十二岁了,还没想过给你配个妻子管管你。这样吧,夫人姨娘房里的大小丫鬟我是不能作主的,但那些管事的女儿,只要不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的,若你有看中意的,我给你说亲去。”
赵平小声抗议道:
“我才不想娶府里的丫头,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不过是下人,出门在外却摆足了派头,全拿鼻孔看人,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哼!不就仗着赵家的权势吗?那嘴脸真难看!还有,少爷,重要的是您的终身大事,不是小人的。您没有成亲,小的也不会成亲的。”
“这种事你随我做什么?”
“少爷您一天没安定下来,小的也就不想有家累,这样随便跟您去哪儿,都没有牵挂。”
“是我拖累了你。”轻轻叹气。
“大少爷,您别又说这种话了!小的——”群聊社区翡月扫
赵不逾突然停住脚步,脸上带着点疑惑的表情,让一旁的赵平也不禁停止说话。每当赵不逾在思考时,赵平一定立刻保持安静,绝不打扰到他的思绪。
他们主仆二人走出仓库之后,穿过一个小庭院,正往饭厅走去。所谓的饭厅,其实就是大门进来后的第一间屋子,跟厨房相邻,平常就是工人吃饭休息的地方,摆设得十分凌乱。近来因为大少爷被驻派在此,才将那屋子又隔出一个相对干净的房间,放了一张桌子四张椅子,靠窗的地方放了张罗汉床,也就是大少爷的私人休息室兼会客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