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梦

    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陆秒。于小鱼使劲地抄住他的手，拉他到一个寂静的角落。你知道，要知道，小鱼如梗在喉，这句话我十年前就想说，陆妙，我从中学时代就想做你的女朋友。然后她看到陆秒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其实她希望他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她希望知道他也喜欢她，就象她曾经那么深刻地喜欢过他，只是因缘际会，一切美好地错过。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微笑，看着他微笑。然后他温热的唇覆在她的上面，她感到一阵眩晕。一种巨大的幸福感，似乎在意料之中又远远超出了意料之外。

    忽然一激灵，她醒了。又是一个梦。

    其实十年前她就经常梦到陆秒。那时侯她还是个大学生，大学生活是寂寥的，除了看录象，窝在宿舍里看小说，在饭点到来的时侯，炖酒精炉。其它的事情就是思念陆妙。准确的说，叫做单相思，或者暗恋。尽管这样的暗恋，几乎半个班都知道。只是不知陆秒他知道不？

    每每想到这的时侯，她会感到脸上发烧。

    她不是一个腼腆的人，也不是一个特别活泼开朗的人。

    那个时侯巨大的相思的折磨，让她翻不过身来。她常常在夜晚到来的时侯，变得异常的清醒和勇敢，她说，明天我就告诉他，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他不喜欢我的结果。然后怀着这样的想法儿，她甜蜜地睡着了。也许梦里喊了陆秒的名字。因为从这时起，很多人知道了于小鱼暗恋陆秒。

    然而到了第二天，她就变得清醒了，有足够的理智告诉自己，傻姑娘，别做那样可笑的事情了，如果他当面嘲笑你，你怎么受得了。

    于是这样的秘密还是埋在了心里，很沉重，很甜蜜。她常常去顶楼的晾衣架间，看远山，看黄昏下的灰色的鸟。也把自己想象成那些长翅膀的东西，可以自由地飞翔。

    绍婷，也许你可以帮助我。于小鱼把一封粉色的信交给她的好朋友。李绍婷，她是唯一值得她信任的人。

    小鱼，我不去。如果你喜欢他，你完全可以让他知道。绍婷转身走了。

    绍婷说的办法，她知道，是用行动，用眼光。可是她怎么做得出来，她的心动如惊雷，她的面色却平静如纸。

    于小鱼，从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坚持下来想表白的勇气，终于溃不成军。而她又再次陷入这个秘密的折磨之中。

    她还是常常梦到他。梦里他豪爽地大笑。她伸出了双手，想接住他的笑，然后它们全顺着她的指尖跑了。于小鱼哭着从梦中醒来了。

    我可以去见他的。十年之后，于小鱼站在离陆秒的城市边缘，遐想。

    收到同学聚会邀请的时侯，于小鱼犹豫了很久。很害怕，又很想去。

    终是去了，见了面，却只有亲切，比上学时更少了一些矜持和拿腔拿调。不见得每个同学都说过话来，但是心里一定想就愿意这样坐着一直说下去。

    看见陆秒举杯，国色天香地走过来，对她颌首，当然不光是她，还有一桌子别的美女。

    她感觉有些目眩。她不停地喝酒，终于醉了。

    不醉，又如何梦呢？

    她心里想着，笑了，然后在醉倒的最后一秒，很清醒地倒在陆秒的怀抱里。

    抱着我，抱着我。于小鱼喃喃地诉说。

    小鱼，小鱼，小鱼，一个声音在耳边轻柔地吟唱，她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的心，飞上了九天。原来心真地可以长出翅膀。

    小鱼，小鱼，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我等了十年，我一直在等，你知道吗？从大学时期，我就想做你的男朋友。

    她听着这样熟悉地表白，突然眼角流出了一滴泪。

    她睁开眼，想看看他，心中思念了千遍万遍的人儿。

    怎么是你？

    是杨柏青，陆秒的舍友而已。

    你干什么？小鱼立刻清醒了。急忙整理自己的衣服。还好，完整。

    她急忙跑了出去。

    陆秒呢？

    喂，你听到我的话吗？杨柏青追了出来。

    显然他是红着脸的。

    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于小鱼转身急匆匆地跑掉。

    感叹，人生如梦，原来我们并未进入彼此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