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罪

也抬起眼看向这里。

    “说起来，那个男人是你的第一任主人吧？”艾森费力的爬上床，然后用力蹬掉鞋子，开始尝试着脱掉身上繁复的衣装。

    “是的。”修罗顿了顿，似乎是看不下去，走过来帮着艾森解扣子，“不过现在您才是我的主人。”

    艾森仰着下巴，张开双手配合着修罗的动作，“他说你是斩恶之刃，这是什么意思？话说你好熟练啊，你之前是刀吧？”

    “斩恶之刃即为断罪之刃，持有我的人可以看到他人身上的【罪】。”修罗将衣服叠好放在床头，“至于熟练……我可以记录下以我自杀之人的记忆，而我作为刀的时候，有过各种各样的主人。”

    “啊，厉害。可以帮我从那边的衣柜拿一套睡衣吗？”艾森终于蹬掉了裤子。

    “当然。”修罗将裤子也叠好后起身去了衣柜，最后盯着满衣柜的古怪衣服找了一条软布睡裙。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的主人是一位男性。”艾森嘟囔着穿上睡衣，“你说持有你的人可以看到他人的罪，是指什么？我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啊？”

    “您今天白天交往的人身上几乎没有恶行，自然就不存在罪。”

    “几乎没有？”

    “是的，他们中最严重的恶行是吃饭的时候总会让饭从嘴里跑出来，致使食物的浪费。”

    “……连这种小事都能记住吗？那最小的恶行呢？”

    “在他人睡觉的时候往安眠者的脸上画了猫胡子。”

    “噗！”艾森是完全没想到那群糙汉还有这种反差萌，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儿之后便再次提出疑问，“那我要如何像你一样看到这些罪呢？”

    “您只会看见您心中的恶，这种事您到时自会明白。单纯的解释没有意义。”

    艾森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虽然我知道这有些难为你，但是管家的职位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只是空有人类的外表而已，”修罗打翻一个瓷瓶，用碎瓷片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白痕，“本质上依旧是铁器。而且我没有人类那些吃饭睡觉的需求。”

    “啊……那你不用按时补充养分吗？比如说金属之类的……算了，这些事之后也可以经研究，这一天实在是太耗费脑力了。”艾森揉着额角，“你就自己去熟悉工作吧，我就先休息了。”

    “如果是您的意愿。”修罗躬身行礼后，将碎瓷片一片片捡了起来，抱在怀里走出了房间。

    而修罗也没有让艾森失望，他很优秀，很好的承担起了管家的责任。

    甚至因为不是真的生命，不需要休息，修罗能做的事情远比他的前任汤姆做的更多。

    只是……

    艾森看着一地的残肢，和被鲜血浸染的地面，瞬间没了吃早饭的欲望并且还有些反胃，木着脸看向正穿着燕尾服指挥仆人们清扫的修罗，“能解释一下吗？”

    “是的，这些人有被斩杀的理由。”

    “……这就是你把我的家给搞的血胡连天的理由？”艾森抽着嘴角，看着修罗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之后只能扶着额头叹息，“修罗，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如果是您的意志。”

    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坐下，接过自己让下人冲泡的苦茶，艾森小小抿了一口，皱了皱眉，让忐忑不已的女仆退下，这才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修罗，“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该死。”

    “不，我是指你看到了什么样的【罪】才会这样做。”艾森再次喝了一口苦茶，压下反胃的感觉。

    “山姆·斯米亚尼奇，三年前被捕奴队抓获，作为海贼的时候被称为鬼船长，赏金七千三百万贝里，屠杀过十四个村落。埃耶格贝尼·纳瓦，一年前被捕奴队抓获，作为海贼的时候被称作人孩，喜欢以人类婴儿作为主菜，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一刀一刀——”

    “好了，停停停，我不想把胆汁吐出来。”艾森赶紧又喝了一大口茶，却还是止不住的反胃，“看样子你不会错杀好人，是吗？”

    “我是斩罪之刃，从被锻造出的那一天起便无法对纯善者造成任何伤害，可惜很少有纯善者。”修罗依旧面无表情，而后顿了顿才开口，“主人的气息很接近纯善，只是从过往的行为来看又并非纯善，这让我十分迷惑。”

    “如我一开始所说的，我是神选之人，背负着艰巨的使命。”艾森没在这里过多纠结，偏头看向依旧在努力清扫的下人们，再次看向修罗，“至少下次不要把家里弄得这么血腥，尤其是不要让我一大早就看见这种情形。”

    “遵从您的心愿。”

    “呼——托你的福，我现在虽然很饿却完全没有胃口，去帮我拿几本书再冲一杯热可可吧。”艾森把手中的空杯放下，满脸的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