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才知道,是谁在挡着自己的晋升之路了!原来自己一直拜错了庙门!不过,亡羊补牢,犹为未晚,能够在李存勖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又不止你郭崇韬一人。你庙大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孔谦开始加大力度,讨好李存勖身边的另一位大红人、伶人出身的景进。
景进与佣人出身的朱守殷,并列为李存勖手下的两大情报员。后来朱守殷升职带兵去了,还在德胜为李存勖贡献了一场大败仗,宠遇稍减。从此以后,在后唐的情报界就以景进为尊了。
此时的后唐,如果说在朝堂之上,郭崇韬可以当李存勖大半个家。宫廷之内,则是刘玉娘笑傲群雌。那么在朝堂与宫廷之外,就是表面上身份低微的景进之天下了。民间的大事小情,众文武的交往隐私,都由景进侦察窥探,秘密上报给李存勖,几乎就是李存勖另一套耳目。
有些李存勖想做,却因为不够光明正大,通不过朝堂审议的事,也会交给景进去办,可见其受信任的程度。不过,让人看不起的伶人出身,再加上总干这类窥人隐私的工作,使得景进在很多朝臣眼中的形像非常负面。
通过私下交易,孔谦让自己当上了景进的密友,每次见面都要恭恭敬敬。见过不少朝臣白眼的景进非常受用,也投桃报李,时不时在李存勖面前,替孔谦美言几句。有了景进的支持,孔谦厚着脸皮,拜访让自己坑了一把的前顶头上司豆卢革。
孔谦先是表示遗憾,痛心疾首地说:“都怪咱们在选人、用人时没有严格把关,也不知是哪个没良心的小人,竟然把相公批条那点小事给捅了上去!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豆卢革也只能叹气:“事已至此,不提也罢。”
孔谦很诚恳地建议:“其实,管理钱粮这类琐碎的小事,一个能干一点儿的小吏就能胜任。与此相反,邺都可是国家的根本重地,坐镇的人选就不能马虎。兴唐尹王正言这个人我是知道的,论品格操守,他都无可挑剔。但遇事时的应变才能,他就比较欠缺了。皇上将张宪征召入朝,却留王正言守邺都,能不让人担心吗?”
豆卢革一听,深觉有理,因为孔谦也没有冤枉王正言。这位王大人的能力低下,在后唐大臣中是出了名的,比豆卢革还差。一向平庸的相国感到,纠正这项失误,正是挽回自己形象的难得机会。他马上去找郭崇韬,将自己的深谋远虑说了出来。
郭崇韬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留在魏州的各级官员,都是追随主上多年的旧臣,有他们辅佐,何必担心王正言干不了事?”豆卢革难得真理在手,便不再退让,反对道:“调张宪入京,与任命王正言留守魏州,都是失策!如果一定要调整,不如让王正言入京任租庸使,有孔谦等一套人马帮着他,或许可以办好。让王正言坐镇一方,一定会坏事的!”
郭崇韬第一次没能辩得过豆卢革,于是,人事调令被迫做了重大调整。张宪继续承担东京留守,王正言调入京城任租庸使,孔谦成功地给自己换了一个最无能的上司。
无能的上司有这样的好处:他要不开口还好,只要一发表意见,马上错漏百出,充分暴露其外行的草包本色。王正言只好尽量少说话,但身为部门的一把手,属下向你汇报工作,请示意见时,你不能完全不理睬!于是没过多久,孔谦手中就积累了一大堆关于新上司失职渎职的黑材料。
孔谦就拿着这些黑材料,再去找郭崇韬检举揭发自己的上司。孔谦拿出十分忧国忧民的表情,甚至声泪俱下道:“国家的税收都来自于民脂民膏,得之不易,经不起这样折腾!郭公您就想想办法,阻止这样的事继续发生吧!”
可是尽管孔谦的演技不错,表演也十分认真,却无法打动郭崇韬。郭崇韬不能容忍一个和自己一样喜欢专权跋扈的人升上来,再说他也对孔谦管理财税的很多做法十分反感,甚至认为他是个奸臣,因此郭崇韬装聋作哑,不予理睬。
如果过不了郭崇韬这一关,按道理来说,孔谦升迁无望。就现在的情况看,要郭崇韬对孔谦大发慈悲,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孔谦又气又恼,但他仍然不肯认输。常规方法不行,那就试试非常规的手段!孔谦与景进密商之后,冒险使出自己最后的绝招:我要辞职,不干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