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幸福

交起了他这个爱人。

    六

    学校放寒假，腊月门上我跟上他坐在了北上的汽车北上的火车到了雁门关的一个离山远挨河川近的几乎一马平川上点缀的村庄里，我从山西南部南辕北辙来到山西省北部，听说离口外只有几公里。看到了土坯修的土窑土墙像老态龙钟的老年人，窑面被雨水洗刷的裸露着道道皱纹，粗糙的像害了麻诊似的满脸麻麻疤，找不到一块光滑的表面。堂屋的后墙用土坯围了个不小的长方形，里面乱七八糟破烂不堪，真连我老家的猪圈都不如，别说比我家在市里面居住的高楼了。从低矮的夹墙进去，是一个连做饭带过炕的灶火，偌大一盘土炕上没有席子，只有不知几年了的退色的油柒印花油布躺在炕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的心一下跌进了肚里，好像到了旧社会，自己这不是南柯一梦吗，没想到这么贫穷的家生了一个像电影明星的他，其实瘦弱矮小的他妈就长着一张和他一样的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使我感觉自己盲目的轻率。

    我看着这一切，想，这就是自己死心塌地等了快30岁的归宿，开始研究自己的心情，探究自己的命运。让一路上汽车上火车上他那唱了一路流行歌曲鼓满快乐的心在一点点收缩，我望着陌生的家在给自己拿主意。留、还是走？

    晚上，被子那么不干净让我盖，我看着就恶心，竟管他在准备带我回的前几天拍回了电报，看着参差不齐的几个光棍和多病的打完日本打老蒋打完老蒋跑到朝鲜打美国兵的父亲，让我的额头紧紧锁在一起，心提在了嗓子眼，这个家何时才能“解放”没想到为也叫爱情的爱在我身体里奔腾了只有一个月，被面前的景致迷糊了我，让我微笑变得难看，情绪变的低落，让整个人傻气傻笑傻眼傻呵呵，我的幸福完了，幻想的色彩斑斓的生活顷刻之间土崩瓦解。此刻想起我姑姑一句话：女人是一分人才一分福。我连一厘人才都不挂，哪来的福呢？现实是多么残酷啊。好在没有结婚。

    七

    我站在有点烫的火炕上，对他下了通牒令，我明天就回。他双膝跪在被子上泪流满眼说，我告过你我家穷，我没有骗你。是的，但没有想到是这么的穷啊。冬天的夜下着飘飘悠悠的雪像我飘流凄凉的人，沙沙下降的雪像我降温悲凉的心，飘荡轻盈的雪像我飘落他乡的魂，我想这是上苍同情我可怜我的眼泪。我在他的眼泪中又将硬了的心软了下来，眼角流下了冷冷的泪花。使我想起一个女大学生被骗到大山沟而无奈的故事，自己虽不是被骗，但也无力走脱。在感情的天平上右称量左称量，就这样糊里糊涂在雁门关下过了一个春节，又南辕北辙地回到了山西的南方。

    在我接受他的同时，我家里也容纳了他。我认为自己很高尚，虽然在沮丧伴着无奈下也算勉强嫁给了他，当回到自己的现实，在嫁不出时嫁给一个帅气十足的小伙子心里也很满足的，面对一无所有自己决心束紧裤带节约它几年拼搏它几年，现在又不让多生，能穷到什么地步！

    我把所有的烦恼、怨恨统统交给了命运，命运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神，她让你忧愁，让你高兴，她管制着所有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所以啊，所有的一切我都认。命运其实待我不薄，给了我个不错的丈夫的同时，及时又送给我一个健康漂亮聪明的胖小子，每当我下课后，都会站在婴儿床前看那和他一样的眉眉眼眼，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灿烂的笑眼，看见自己周身都是幸福的光环，嗅着儿子奶腥气的芬芳，沉醉在快乐的海洋里久久徜徉。也许这是最原始最纯洁的母爱，我心甘情愿接受命运之神又送给我的这一份厚礼。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人才是最主要的。我认为自己付出的青春付出的汗水付出的吃苦所营造的这没有家的三口之家是美满的，有希望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天捧着这本难念的经走过风风雨雨数十载，每天读着这本难念的经在磕磕碰碰中度过了数十载。但解决了温饱时，问题在一不小心中长出了一个“毒瘤”无情的事实无情的现实毫不留情摆在了我的面前。男人四十一枝花吗！倔强的我望着他越滑越远，最后滚进了邻居那西施一般的年轻女人的怀里，再也不能自拨。

    我的心在痛苦过后不痛，伤心过后不伤。我想这大概又是命运，就像做的再香做的再好的饭菜，如果没有调味品——盐，再香也是无味的。这是一种很时髦的盐，轻轻一挥撒在了我滚烫沸腾的心窝里面，让我的心融化着消化着。经过事事非非以后的我很安静，安静的有点轻松。我毁了我的幸福的同时，不能毁了儿子的前程，儿子还小，需要有人管教有人管理，各方面我比他强，我没有听信所有人的劝，说儿子是他家的根，应该判给他，不，儿子还是从我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的我身上的一块肉，我不是恨心的女人也不做恨心的妈妈，有儿子在身边我永远都是幸福的。更何况儿子是一个上进好学的好孩子呢！

    我学着当好妈妈的同时，还学着当好爸爸这个角色。尽管我对儿子做的有时不好。

    八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半大小子，不难是假的。但对于我们结婚十几年后有一份判决书在手，就轻描淡写地告别了一段所谓漫不经心的婚姻。眼泪就像一年四季中的春夏秋冬，更换季节的眼泪随着季节的不同流出了心态不同的眼泪。面对目前的情况我很坦然，人生没有过不了的坎，我学会了理智地看待现实，虽然苦心营造的所为的家已残缺了一部分，但我还会一如既往地经营这个家，他带着英俊和温柔的语言很特别有男人气质的风度挎着仅毕业于小学的邻居西施般年轻的女人远走高飞了，看着她那每天还在幼儿园的一对脸黑身瘦的儿女就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见怪而不怪。

    我虽然满脸的疲惫，但看着上进好学的儿子就满脸挂着幸福的笑容，不知有多满足，我心中已把他当成到闫王爷那里报到去了，不存在任何幻想，倒是给儿子计划着念完初中念高中，幻想着儿子的将来。

    一天我在县城的大街上碰到昔日的给我买来红楼梦的文友，肩上挎着一根绳子双手驾着一辆平车正吃力地拉着一车砖在上坡，我忙伸出两手帮着推上了不算怎么大的坡转头说谢谢时认出的，他的两个儿子有一个因耍水再没有上来后又添了一个儿子仍然两个儿子，虽然说的干巴隐约中看到他皱折里思念儿子的眼泪。也听说写诗的文友因家庭的繁重早放弃了写诗的念头，做起了能养家糊口的卖买，也并不一帆风顺。善良的人们被折磨得伤痕累累，面目全非，是谁在撕裂我们的心肺！更多的无奈让我们仰天长叹、心如静水，一切不幸归罪于上帝，埋怨上帝的残忍，怨恨命运的不公，说归说怨归怨，每个人仍然坐着“11号汽车”颠簸在生活里。虽然有时碰的“头破血流”却仍然以宽广的胸怀去迎接新的一天而勇往直前，巴望着用善良去感动上帝能动情动心甚至动嘴，赦免一切痛苦与不幸。

    善良架起的彩虹也锁不住爱情圣洁光华的战栗，良心与真理被暗夜中喘息的狗啃的无力回天；善良的人依然在苦痛中备受煎熬；善良已被丢弃在凶滔恶浪中上演着“农夫与蛇”“东郭先生”的惨痛故事而不醒悟！

    过去让它过去是一种自我嘲解的说法，过去的是时间，过去的事情已烙印在每颗善良人的心中而深深扎根在心田已生根发芽。

    九

    天依然蓝得那么润蓝的那么永恒，阳光依然会照到每一个喜欢它的人身上，风依然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我依然守候在儿子身旁开心地望着。义无反顾而又孜孜不倦，我依然对每一天有着许许多多的看法与感慨，我依然用善良的眼睛去看待男性和女性。已不指望苍天“有眼”也不乞求命运“照顾”

    结婚并不意味着有了家庭意味着有了责任有了避风港湾；但离婚并不是意味着放弃婚姻意味着要单身而是想等待更合适的婚姻。婚姻不是永恒的，只有愿望才是永恒的。不知人们信不。

    为了儿子的将来，为了儿子的幸福，我挺起胸膛直立腰杆，在梦想与理想、幻想与想象中走过每一天。虽然有时让我哭都来不及流下眼泪，就又甩甩头上路，人生的路走过是短的，未走的路是长的，长的让你无法估计。虽然你几乎望见它的尽头。因为人必定有寿尽的那一天。

    我感觉我是幸福的，因为儿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