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汗如雨下,抖如筛糠。
其实,他的肉身并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流汗,也没有颤抖。疼的,只是江临自己的自觉,因为他的身体早就被鬼修占据,现在的他,完全就像一个旁观者,身体的疼痛半分不少的让他体会了个透彻,但这具身体,他却分毫不能操控。
随着一片烧焦的烂肉出现,江临一口鲜血喷出,神情顿时萎顿下去,眼神开始模糊,这是将死的征兆。
突然,胸口的那个大洞生出一股黑气,将那团岩浆熄灭,并充斥于那个血洞之中。江临也立刻感觉到,全身气血又能再次顺畅流动,眼神也重回清明。只是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或者根本就感觉不到还有心脏的存在。
当然,那钻心的疼痛,也回来了。
他也顾不得身前还有一鬼一人正在厮杀,自顾自的嗷嗷嚎叫起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支配这具身体的地方。
这就在江临身上出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画面,一边嘴里在不断的凄厉哀嚎,一边身体发出各种狠厉的杀招。就像是一具分裂之人的集合体,各管各的在支配着这具身体。
兴许是鬼修觉得江临的嘶吼太过嘈杂,最后连他对嘴的那点控制都一并夺取了。至此,江临真的成了一个旁观者,一个品味着巨大痛苦,却憋屈得连吼都吼不出一声的旁观者。
筑基修士方才还因一招得手,而沾沾自喜,却又见江临的胸口被黑气填满,顿觉不好。于是一掌拍向大火球,火球顿时爆炸开来,爆炸的冲击力,硬生生的将包裹他们的黑气撕开了一道口子,筑基修士顺势一跃,跳出了包围。
全身散发着浓浓黑气的江临与筑基修士在空中静静对立。
“你果然是鬼修。”
“好眼力。”鬼修还不免调侃一下。
“今日之事我们就此作罢,如何?”筑基修士已有了退意。
也是,自己虽是一介筑基强者,但面对诡计多端的鬼修,也难言有多大把握。本就是出来顺手劫个道,犯不上为此拼上性命。
“怕啦?哈哈哈……”
鬼修有些得意,还有些玩闹。如果他之前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有一千多年不曾好好与人交过手了,之前在那石殿里,被某些限制所困,理应不算。
一根银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江临眼前,就在江临即将被刺的脑浆迸溅的时候,一缕黑丝突然伸出,在银锥上轻轻一抽,银锥顿时被抽得旋转着向远处坠落。
“这可不像要作罢的样子啊?”鬼修戏谑的笑着,那份畅快之意就更浓了。
江临一直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分辨不出谁更强上一筹,但从两人的态度来看,显然鬼修有点有恃无恐。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更希望谁能胜出,如果筑基修士把鬼修杀了,不用猜都知道,自己肯定会跟着死掉,不过宗门的那些师兄弟,却能没了后顾之忧,这样的结局好像也还不错。
如果鬼修把筑基修士杀了,自己当然能继续活着,至少现在是这样的,但若是鬼修把筑基修士吸收了,那实力又会变得多么恐怖!实在不敢想象,如此下去,恐怕迦耶禅院的高僧,拿鬼修也难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