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起了光泽。
在紧靠阳台墙沿的茶桌旁,坐着两名客人,他们虽年过而立,却穿着时尚派头十足。
他们分别是正光集团经理江秉承和上古信息咨询公司经理颜松博。
“江经理,你真能确定,你当时没有看错?”
“绝对不会看错。虽说那时,我还刚上小学,匣面上的三个字,我只认得中间的‘花’字。但其中‘经’字的绞丝旁,因为那会儿,我正学认字,所以,我对它的印象还是特别深刻。另外,那上面银白色的字面,我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那倒是。”颜松博点点头,“这就说明,沈老所说的《莲花经》应该就是你们家的那套吧。”
“我老爸将它视为珍宝,他经常将书匣取出,用绸布轻轻地拭擦一番。”
“听过沈老的讲述,现在,又听你这么一说,”颜松博若有所思,“我觉得,你爸爸的死,或许与这只书匣的丢失存有一定的关联。”
“对呀,我爸死后,家里就再也找不到它。所以,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当时,知道你家有这套书的人多吗?”
“在我的印象里,这是很隐秘的事,所以就只有我爸,我妈和我,三个人知道。”
“那这事有点蹊跷。之前,你跟我说,你父亲是因醉酒驾驶,随车跌入水库遇难的,而且还是你外婆的表弟亲眼所见。所以,前后就有点说不通。”
“这些年来,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疑点又颇多。”江秉承喝过一口茶,扳着手指头数道,“其一,我父亲平日里不酗酒;其二,那天又正好是我外公的忌日,外婆家有事还等他过去处理,他没道理要喝酒,即便是有应酬,人家也能谅解的。其三,在他的尸检报告中,他的肠胃里没有其他的食物。”
“空腹酒呀。”颜松博环顾一下周边的茶旁客人,压低语声说道:“会不会是个人感情方面的原因?”
“无稽之谈!”
“好了。我们暂且不谈论这事。”颜松博自知有些失言,笑了笑马上转移开话题,“这次,沈老约我们赴宴,你知道所为何事?”
“听说是邀请了一位热衷易学的后生,沈老让我们作陪,顺便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这人,你可认得?”
“我不认识。好像是林总的外甥。因为届时林总也要来。”
“哪个林总?”
“巽食集团的林芳萍。怎么,你不认识?”
“知道。但不熟悉。”
……
佳都市华瑞影视城的三楼茶室的外厅,平日里,进去饮茶的都是一些等着看电影或看完电影聊天的小情侣,或是仍处于密爱期的小两口,所以,往来人员普遍都是年轻人。
这一天,在茶室窗口边的一张桌子旁,却坐着两名中年男子,其中的一名年龄稍大些,年近五十,而另一位年龄不到四十,但体格相当健硕。
这位年龄稍大些的中年男子,一副穿金戴玉的阔佬打扮,中等身材,肤色红润,但他的目光能给人一股摄人心魄的深邃感。
他就是这家华瑞影视城的老板,姓姚,名颂祖。熟悉他的人都称他为姚老板。当然,在佳都公安的案卷中,备注他为“老妖”。
与他对座的这名男子,叫黎俊鹏。
“俊鹏呀,这段时间一直不敢与你晤面,主要是因荣良的被捕,说实话,我还是有些心存芥蒂,坐立难安。”
“姚老板,你只管放心。荣良的反审讯能力较强,一般人是很难从他的嘴里获悉到不利于我们行动的信息。”
“嗯,这倒也不假。否则,我这儿早被人给监控啦。”
“如果单就滋事斗殴,那么荣良应该关不了多久。”
“他即便是出来,那也早让人盯上了。所以,他倘若出来,就通知他回汾城静候佳音。”
“好的。”黎俊鹏应允过后,突然想到一件事,他随即向姚颂祖禀报,“今天,魏有源接他姨出院时,他姨跟他说,沈国轩要在鼎丰酒楼约见他。”
“什么时候?”
“后天中午。”
“自打沈国轩在电视上一露面,各路人马都在蠢蠢欲动,所以,估计这个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喽。”
“那,我们该怎么办?”
“估计那会儿,鼎丰酒楼已是客满为患,”姚颂祖稍加忖度,分析道,“沈国轩肯定会选一个单厢的包间,一般人是很难进得去。所以,他们的谈话内容是不容易被听到的。即便在酒楼的外厅订个餐桌,最多也只起个关顾作用。现阶段,什么都不明朗,所以,没人会去伤害他。这样吧,你就带一个手下,别太显眼,在外厅吃个饭,喝点酒,尽量拖延点时间,留意观察一下周边的动静。”
“要不要去买通一两个服务员。”
“不行。”姚颂祖马上制止住黎俊鹏的这个想法,“你不想想,沈国轩为什么会选择鼎丰酒楼,那可是魏有源自家的地盘。任何过火的表现,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
别园的阁楼上,庞屏山背着手,踱步到窗口,眼睛眺望着别园之外形状各异的楼宇群。
“阿宽呀,这老家伙肯定是得到了那本……叫什么书?”
阿宽正端坐在圆桌旁给两个茶杯续茶,听庞屏山问起,他稍作思索,便回道:“……李时新的《莲花补遗》。”
“对。”庞屏山并未回头,眼睛依旧盯向窗外,“就让这爱蹦跶的老家伙再得意一回,这倒也省去我们不少的麻烦。他既然说有五个书匣,我们现在就可以从中排除掉二个,还剩三个。你就加把劲,一定得抢在别人的前头找到它!”
“好的。”
“我听思筠说,明天,老家伙要宴请魏有源。他到底想干什么?”庞屏山暗自忧虑,随后又继续说道,“阿宽呀,是不是又让他嗅到了什么信息?千万别又弄出个幺蛾子来!”
“没那么严重吧?只要那老道赵锦锋没死,谁都别想有所作为。”
“唉,还是要小心提防。”庞屏山轻叹一声,又说道,“这两年,他可是越来越活络呀。”
“要不是念到与您有那么一层关系……”
“必要时,绝不姑息!”庞屏山猛地转过身来,脸色一沉,毅然打断阿宽的话。
阁楼内,静得可以听得清跌针之声。
良久之后,庞屏山转而又问阿宽:“‘老妖’那边有什么动静?”
“自从马荣良被捕,他们的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要加派人手,一定要尽快将‘老妖’这个人给挖出来。”庞屏山说完,又想了想对阿宽说道,“你看,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沈国轩和魏有源的这次会晤。”
“庞会长,上次您让老朱去试探魏有源不成,之后,我就在私底下合计着一事。”阿宽从座位站起身来,走近庞屏山跟前说道,“我倒想出一个法子,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哦。”庞屏山眼睛为之一亮,“你说说看。”
待听完阿宽的办法,庞屏山不乏有些疑虑。
“会不会打草惊蛇?别弄出一个节外生枝来呀?”
“您放心。只要把控好,定可一举两得!”
庞屏山看了看阿宽信心满满的表情,他方略显释然,又背着手转顾身去,观看着窗外的景致。
这时,窗沿的帘布轻轻地摆晃着,庞屏山沉吟道:
“唉,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