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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硕一把接过话来说道:“如果你真要想去,我出面帮你搞定。”
“不用。”魏有源摇了摇头,“陆主任已经答应由她来负责办理,届时电话通知我过去就行。”
“看情况吧。你去时打个电话给我,”秦硕不假思索地垫言道,“要是手头没什么事的话,我也想陪你过去一趟。”
“您这是要保护我吗?”
“行啦。”秦硕哑然失笑道,“就凭你的身手,真要有人跟我们动起手来,要保护的人是我。”
两个男人相视之后,呵呵一笑。
“对啦,我听送还衣服的小玲护士说,陆主任称你是她外甥?”龚宛晴打断了这两位男人的相互吹捧,好奇地询问魏有源道,“有没有这么回事?”
魏有源瞅了一眼秦硕,并默然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呀,”龚宛晴显得有些兴奋,“这么说,你是杨姐的儿子啰。”
“杨姐?”魏有源不禁失声附和上一句。
“怎么……陆主任没跟你提起你的生母吗?”
“……没有。”
魏有源内心翻涌,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生母的姓氏,他知道世间有些东西,尽管自己在主观上一再刻意地回避,却无法泯灭既定的事实。
“……”
龚宛晴和秦硕不约而同地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着魏有源。
“她是想跟我说的,但我……”此刻的魏有源在心中还横亘着一件比自已寻找生身母亲还重要的事。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杨姐跟陆主任情同姐妹,她所避讳的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也算是同事关系吧,所以我对她也是略有知晓的,你要是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也可以随时告诉你的。不过这事,最好是由陆主任告诉你更为稳妥。”
龚宛晴的眼眸之中闪现出一种久违的欢快。
在一旁察颜观色的秦硕见魏有源没有去追问,断定他的内心有所顾忌,便又连忙叉开话题,“来,我们别光顾说话,一起吃菜吧。”
……
大约又过了有三四天的时间。
这一天的上午,陆元怡借人民医院对脑外科病情的例行观察为由头,邀请魏有源陪同市医院心脑科主任医生卢至荣一起前往福海康复中心去视察病情。
临上医务车时,魏有源按约定给秦硕打个电话,结果电话那端的秦硕说自己一时走不开,但希望魏有源能把与矿工所见面的详情,过后跟他说说。
魏有源穿上一件白大褂,与卢至荣主任一同坐于医务车的后座。
在车上,卢主任仔细地给魏有源交待了此次工作上必须注意的一些细节。
相谈之中,卢至荣问魏有源,刚才听见电话里的人,像是刑侦队秦大队长的声音,问他是怎么会熟悉到秦硕的?就这样一来二去,魏有源才知道,原来眼前的这位卢至荣主任,就是刑侦大队的指导员宋涛的小舅子,也就是卢丽云的弟弟。
就这样,他们一路上相言甚欢。
福海康复中心地处佳都西郊的一个山坳里,与之相距不远的地方就是坤山陵园,这里四面环山,苍松翠竹郁郁葱葱,十分僻静。
医务车在康复中心的门口停下,门卫见过证件后打开了电动闸门。
整个的康复中心倚山而建,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环境整洁清幽。
魏有源留意了一下康复中心的布局,特别是围墙上的一溜白炽灯泡和各个草坪站的景观灯
等进到康复中心后,魏有源又发现,不单是墙上和草坪上,就连树林中也布满了这种灯泡。即便是在车上,他都能隐约地感受到,来自这种灯泡中散发出来的电磁波。
或许是这会儿天气晴朗,有不少的病人在护理医生的陪同下,三三二二地在草坪上自由活动。
卢主任对魏有源说,能在户外活动的属病情较轻,在行为、意识和认知能力的人,他们的精神意识相对较为正常。大部分精神病患者都必须严加看管,他们要么有自残行为,要么就有暴力倾向。
车子在一幢办公楼门前停下,有一男一女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迎了过来,他们跟卢至荣打起招呼,看得出来,彼此很熟。
卢至荣主任随即以医院设备科副科长的身份向他们推荐介绍了魏有源。就这样,一行人相互握手言笑。
蔡建松是市人民医院重点观察的对象,但卢主任将对他观察放到在最后来完成。或许是他担心魏有源见过此人后,会留下太多的异常表现。
待探询过几位病人,也采集好一些相关的数据资料后,他们在康复中心医生的陪同下,一齐来到蔡建松的病室。
因为是以设备科副科长的身份作陪同的,所以魏有源不必有太多手头的事要去做,他只是例行对这次查探病情所需应用到器材的数量和质量作一番笔录。
在病床前,大家都在忙碌着,医务人员正给他蔡建松测量血压与心率,卢主任也在一旁给康复中心的主治医生交接一些文档资料,逐页查阅并签字确认。
这时,魏有源极力地保持着镇定与克制,缓步踱近床沿,他轻瞄了一眼正躺在病床上闭目轻睡的蔡建松,内心便激起一阵的波涛。
一切正如自己所预想的一样。
尽管时隔近二十多年,但魏有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位躺在护床上面容憔悴肤色蜡白的病人并不是什么蔡建松,而是自己的养父——殷圣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能更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魏有源侧身移步到窗口前,做了一个随意观看窗外景致的动作。
魏有源回想起多年前那一幕,那是魏有源只身第一次外出,到楼平镇看望过林姨后,又到佳都市转了一圈。在返程回清源镇之前,魏有源特意转道去了一趟临M县老矿区。
那儿早已是一片荒凉,杂草丛生,只有一名年岁较大的孤寡老头在那看守大铁门。魏有源走近时,老头牵着一条狼狗赶过来,叫住他说,千万别打那些废旧钢材的主意。
魏有源就问:“老人家,您是不是这儿的老职工。”
这老头瞪着眼,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架势回道,是能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
魏有源马上解析道:“老人家,您千万别误会。今天路过这儿,我父亲在二十多年前的那次矿难中去世了,我就想进去拜祭一下。”
老头就问魏有源,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魏有源如实地告诉他。
不曾想,老头听了脸色一沉,随口自语道:“冤魂难散呀。该死的还活着,不该死的却还埋着。”
说罢,老头慢腾腾地打开链条锁,转顾身带魏有源来到插满残香败烛的矿井洞口,指着一块横卧的青石板说道:“这儿每年都有人来拜祭的,你就这儿拜拜吧。年轻人拜过了就离开,这儿冤气太重。”
这时,魏有源回顾四周观看了一下矿井洞口的坐向,以及周边的地理位置与格局,再按出事当天的九宫排局上一算,这个位置属于杜门,再结合养父的生辰八字看,这个洞口正好处在他的生门。
那时,魏有源就觉得这事或许另有隐情。
杜门,宫临艮位有掩蔽遁形之意,而此宫位,按养父殷圣宽的八字来排又恰好正值生门。
眼前的一切印证了横堵在魏有源内心多年的推断。
多年前的那次矿难仅仅只是一次意外事故吗?
此时此刻,魏有源感到,这一调换身份的事件背后,有可能隐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