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姐夫之前的一个女朋友,姓杨的。”
“嗯。她叫杨若虹。”
“还说,也是医院妇产科的,跟我姐关系非常好。”
“没错。她是你姐的同学,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后来又成了同事。两人情同姐妹,整天形影不离……”提起往事,贺国珍稍有一些走神,一度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但留在心头的悬念又让她马上回转神来,“那个姓梁的,他还说了什么?”
“他就说,那姓杨的生小孩,还是他老婆接的生。结果,大人没保住,腹中的小孩保住了。为这事,他老婆没少挨处分。”
“早年间,医疗技术不发达,女人生小孩,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一个来回,这也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说话间,他们回到了住处。
这时,他们看见别墅门前有三名警察伫在那儿,一个女的和两个男的,两个男的正听中间那名女的警察在布置任务。
三名警察中的女警察,叫席容玲,她在之前抓捕马荣良时负伤住院,伤好后又重新投入在刑侦的工作中,这一次的外围调查就由她负责带队,而另外两名男警察,一个叫夏子苍,一个叫瘳辉。
他们见有车停靠过来,推测是房主回来了,便一同迎了过来。
“您好,您就是贺国珍女士吧。”席容玲见到其中有女的下车,便笑着近前几步,自己介绍道,“我们是市局刑侦大队的,奉命过来调查取证。”
一家三人相互看了看,知道眼前的一大摊子事牵扯到刑事案件,贺国珍不敢怠慢,马上掏出钥匙,开门请他们进去。
在开门的瞬间,贺国珍的内心又有所触动,昨天还好好的一个家,今天怎么说没就没了。她的眼眶再一次润湿,拿着钥匙的手不自主地抖动起来……
容铃看在眼里,一边戴着白手套,一边又忙不迭地问道:“大妈,您别难过啦。我们进去就是找一份资料,是艾耀舟先生的一份生前诊断书,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过?”
贺国珍摇了摇头,没有吱声,只是侧身一摆手,让他们三人到书房里面自己去找。
这时,贺青竼返身从车里提过来几大袋的蔬菜、水果、鱼和肉等,贺国权见儿子一个人拿不了,他也腾手拎了一方便袋的菜,随步殿后。贺国珍见了,轻抹了一把眼泪,只弱声对贺青竼说了一句,家里有菜。
“这些都是从镇子里备好的,我爸推测您不愿跟我们回去,所以就把这些菜都装车带过来。”贺青竼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今晚过元宵,就由我来给你们做上几道菜。待吃过晚饭,我和我爸再回楼平镇。”
贺国珍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席容铃和两名警察一同从书房中出来,看样子是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她手里拿着一张纸,走近贺国珍问道;“贺大妈,您有没有见到过这张诊断书?”
“什么诊断书?”
“这是艾耀舟先生生前的一份身体检查确诊书。”席容铃将诊断书递给了贺国珍,因为她觉得家属有这个知情权,“上面注明,艾先生两个月前在外地进行过一次体检,得出的结论是肝癌晚期!”
“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贺国珍显得很惊讶。
“这也就为什么他要上外地的医院进行体检的原因,”席容铃又顺手取回诊断书,置入一档案袋中说道,“就是说,他是不想让你们为他担心。”
贺国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回道:“担心还有用吗?!”
“请您节哀,多保重身体!”
席容铃说完带领夏子苍和瘳辉离开别墅,回去复命。
贺国权见了一眼瘫坐在沙发上的三姐,拿着一杯泡好的茶凑上前去递给了她,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姐,您可要看开些。”
贺国珍接过杯子,又放到了茶几上说道:“我就不知道,怎么样去跟晓雨说。耀舟生前最疼爱这个女儿啦,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他骂过晓雨一次。晓雨也最听爸爸的话,可现在……”
贺国珍失声哽咽,说不下去。
“好啦,好啦。”贺国权抽了两张茶几上的餐巾纸递给了三姐贺国珍,“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她回来,就让青竼来告诉她。”
这时,贺青竼从厨房里走出来。
“三姑,刚才,然然打电话给我,她说晚上的飞机,让我明早七点多去机场接她们。”
贺国权急忙问道:“你没有跟她提这边的事?”
“我说了,我先问然然,晓雨有没有在边上,她回我说晓雨正洗手间洗头,我就将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让她择机向晓雨透露一下,她歹有个心理准备。”贺青竼伫在沙发旁,手不停地擦着围裙,“结果,然然把我大骂了一通。后来,我听得电话里,晓雨问她什么事?然然就把电话给挂了。”
“你呀,嘴就没有一个把门的。”贺国权埋汰儿子道,“这怎么大的事,你一个大老爷们都承受不住,还指望让她去摆平?”
“兴许,她们会更好沟通。”贺国珍见他们父子闹口角,便从中垫言了一句,“事情一出,说与不说都已无妨。这孩子,命中注定要过这么一道坎呀!”
……
“听说,你下午去过一趟医院?”
在晚餐的饭桌上,林姨问完后,不经意地看了魏有源一眼。
这突乎其来地一问,看似很平静,实则锋芒毕露。
冯妈随即追问出一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话音一落,大家把目光一齐投向魏有源。
这话赶话,倒把魏有源逼到难以自圆其说的境地,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把事情原委全盘托出,因为只要一提起陆元怡,就意味着将牵扯到自己的生母,这是魏有源一直所避讳。想到这,魏有源谎称有一名交通事故受难者,她的手机里存有自己的手机号码。警察一时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只好通知自己过去确认一下。
不料,魏有源这么一说,反倒勾起一桌子人的好奇心。
一个个追问,这人是谁?
“是刑侦大队大队长秦硕的妻子,就是医院急诊科副主任龚宛晴的一名同事。”
他(她)怎么会有你的号码?
“据说,是龚副主任告诉她的,说我会批八字,她就把电话给了她的这名同事。”
说完,魏有源拿眼扫视了一下一家人的表情,确定自己总算是突出重围了。
但即便是这样,这个元宵节的晚餐,一家人坐在一起却没有了往年的轻松、随意与喜庆。魏有源隐隐地感觉到家里的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事,个个情绪都舒展不起来。
当然,这首当其冲的还是魏有源自己,从早晨到现在接踵而至的都是一些不好的事,让他不经意地联想到不久前被害的养父殷圣宽。
似乎眼下林林总总之事,全是冲着他魏有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