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我多年的诊治经验来看,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
庞屏山说着,把后半句话咽了过去。
“你是担心,陆元怡会把她父亲留下来的那册笔记本交给警方?”
庞屏山神思凝结地点了点头。
“那册笔记本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吗?”
“重不重要,哪得看陆冠庭在上面都记录了一些什么?”
“如果照我第一种可能来推测,想必这册笔记本现已落入警方的手上。”乌牧夫不无担忧地回答说,“这个老陆,也太不让人省心啦。”
“他倒不是要提防我们。”庞屏山不无感慨地说道,“他这是拿我们作筹码来挟制老东家。”
乌牧夫听了不免担心道:“这么说来,我被禁止进入重症监护室,可能与此有关?”
“不太可能。”庞屏山想了想摇头回道,“笔记本真要是到了警方手上,那可不是禁止你,而是直接对你约谈啦。因为这事一出,我们都有洗脱不掉的嫌疑。”
“老朱知道笔记本的事吗?”
“冠庭有写日记的习惯,是他入狱后,立杰跟我提起的。”
“看样子,老朱比我们还担心。”乌牧夫略示一丝轻松地笑道,“现在,估计他也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乌牧夫说完,再看庞屏山的脸色显得更加地铁沉,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句话为什么会让庞屏山有如此的表现?
“你还记得江仲平这个人吗?”
乌牧夫见庞屏山突然提到这个人,有些纳闷,只好如实地回答说:“记得。”
“立杰曾对我说,他的父母被杀是因为一套古籍。那时候,他还不到七岁。有一天,他父亲回来得要比平时晚一些,一家人都在等他父亲回来一起吃晚饭。他记得,他父亲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绸布裹着的一只包袱,他和弟弟还以为是一盒点心,想去打开看看。结果,他父亲告诉他们,是一名客户在店里买药时落下的一套书。”庞屏山同乌牧夫复述着朱立杰童年时期的一段经历,“第二天一早,邻居们发现他的父母被人残忍地杀害了,而那一套书也不见了踪影。”
乌牧夫好奇地问了一句:“那套书是不是《莲花易》?”
“立杰说了,那时候,他还小不识字。但他推测,很有可能是《莲花易》或者是《莲花经》。”
“这套古籍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被人落在药店的?”
“这事蹊跷就蹊跷在这儿。”庞屏山在茶桌旁坐下,用手指头轻轻地叩着桌面,“立杰手上破了无数的案,唯有这件事一直横亘在心中无法排解。他曾不止一次地对我提过,说这件事要不查个水落石出,将无颜面对自己的父母。”
“唉,他比我好,他还见过自己父母的模样。”乌牧夫叹息一声说道,“我是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庞屏山一脸苦笑道:“我还不是跟你一样。有些事情,压在心底反而成了负累。”
“这跟江仲平有什么关系?”
“江仲平也是因为手上有这么一套古籍而遭人谋害的。”
“是老朱干的?”
“立杰怎么会去杀人呢?!”庞屏山对乌牧夫的这一推想,不觉有些好笑,便朗声地回道,“要我说,他害人还可以,杀人借他个胆也不行。”
“那就是说,江仲平的死与老朱有关?”
“的确是立杰向我提到过,江仲平手头有一套古籍。”庞屏山点点头回道,“整件事,只有我、立杰和冠庭三人知道。这事说来话长,你知不知道大约在二十年前,在临梅县发生了一起矿难事故?”
“这件事,我知道。”乌牧夫立刻作出答复,“我们中心接纳的蔡建松,就是从那次矿难中抢救过来的。”
“嗯。”庞屏山点头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怎么的,经过调查就牵扯到我们佳都市一些官员的贪污受贿上来,作为知情人的江仲平,险些以自杀来自证清白,被立杰和冠庭救起。当然,这是老东家授意和安排的。后来,江仲平向司法机关如实作了供诉。”
“这跟他的死有什么关联?”
“这江仲平跟冠庭一样,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在搜索江仲平的日记本时,立杰发现了江仲平珍藏在衣柜暗格里一套名为《莲花经》的古籍。”庞屏山稍作停顿了一下,提杯吃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这原本不是什么事,但立杰怀疑这套书,很可能与自己父母被杀的那套古籍有关系,就对江仲平进行了询问。这么一来,许多对这套古籍窥伺已久的人都盯上江仲平了。”
“那套书没有被收缴吗?”
“它又不是脏物,怎么可能被收缴呢?”庞屏山简短以回复乌牧夫后,又接着讲述道,“东家知道后,让我去与江仲平协商,说是要借阅一下。这事,我是让冠庭出面与江仲平交涉的。不曾想,人家是死活不同意。”
乌牧夫唏嘘地插了一句:“这人也真是个死脑筋。”
“这还真不是脑筋的问题。”庞屏山一脸肃穆地明言道,“后来我们才了解,但凡收藏这类古籍的人,呵护它胜过自己的生命。所以才有了老东家求之而不得的苦处。”
“哪这套书怎么就摆在艾耀舟的书柜上了呢?”
“这事,我就不得而知啦?”
“您说,是您让老陆出面与江仲平交涉的。”乌牧夫提出了一个假想,“会不会老陆与他谈成后,直接把书扣下来啦?”
“当我第一眼见到艾耀舟的贺卡时,我脑海中就曾闪现过这种猜想。”庞屏山又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少东家没再过问此事,我也不敢多言。”
“这套古籍带着一种不祥的征兆,像是附了鬼咒一般,让每一个拥有它的人都突遭横祸。”
“沈国轩手上不是也有一套《莲花易》吗。”庞屏山张口就来,把乌牧夫的言论推翻掉,“他可是越活越滋润,临老还以国学者的身份上电视呢。”
乌牧夫不清楚,为什么庞屏山对沈国轩会有那么大的瓜葛?每次见他提到沈国轩都没什么好的口气。这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见此状况,乌牧夫叉开话题说:“我听说,刑侦队的人在艾耀舟的家里没有找到那套古籍。”
“或许我们真的是老了。”庞屏山愁容满面地感叹道,“少东家不再分派什么任务给我们啦。想想,我们真的是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