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钢,“你要真这么感慨,自怨自艾的话,你就给我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地去相亲,我保证用不了一年,你就能把结婚生娃两件大事一齐办了。”
两个人亲亲密密说着贴心话,磨磨蹭蹭地走到办公室门口,程佳佳正要从包里掏钥匙,却发现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
平时总喜欢摆领导架子姗姗来迟的陶琳已经正襟危坐在电脑前了。
吴丹蓝和程佳佳心有灵犀地相互对视一眼,就听到陶琳发话:“你们俩快一点,今天不少任务呦,做不完要加班的。”
吴丹蓝和程佳佳把包放进柜子里,一齐走到陶琳面前,听她发布任务。
十分钟后,陶琳终于满意地把昨晚就打好腹稿的讲话说完了,她歇了一口气,吩咐道:“快烧水,我嘴都讲干了。枣子也忘了吃。”
吴丹蓝拿着水壶就出去了。程佳佳把陶琳给的一沓子资料搬到自己的桌子上,然后拿起门后的扫帚开始扫地,办公室里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上午,吴丹蓝挨个给银行网点打电话催要数据,程佳佳则一边整理这几个月的材料,一边登记各类台账。偶尔两人被陶琳轮流使唤着帮她打字、清理电脑垃圾软件。比起忙时的门庭若市,这会儿她们办公室倒也还算清净。
“美女们好!”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突然推开门走进来,熟络地与她们打招呼。
吴丹蓝和程佳佳抬头笑着打完招呼,然后又埋首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只有陶琳见到老朋友来,兴奋地站起身,一面招呼她坐下,一面把自己柜子里存的矿泉水拿了一瓶出来。
“老朱,你可真是会享受,不声不响地居然去了扬州,都不跟我说一声。”陶琳埋怨道。
这位打扮时髦的女人正是C市分行的会计,朱翠。早年间,曾和陶琳在同一个银行支点共过事。
朱翠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拿出两盒牛皮糖,一盒放进了陶琳的小抽屉,一盒当场拆开在她们三人的桌子上各倒了一些。
程佳佳和吴丹蓝都很客气地跟她道谢。吴丹蓝说道:“朱主任,这是扬州的特产啊,我老公也给家里带过,特别好吃,谢谢啊。”
程佳佳也道:“朱主任,这次去扬州玩得开心吧?”
这一问,朱翠便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她和她宝贝女儿在扬州四天三夜的旅途,一脸地兴奋。
一开始陶琳还饶有兴趣地听着,到了后来,朱翠开始反复地炫耀她在扬州买的丝绸裙子和玉手镯,陶琳便慢慢地变了脸色。
朱翠久经官场,自然懂得察言观色。她这才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白纸,递到陶琳面前,“他这一出事,我们单位都乱成了一锅粥了。你说我好好地在外面玩,本来还打算跟我女儿去趟西湖。结果我们办公室主任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我们老大去了,要我赶紧回来。”
朱翠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换口气,“我还傻乎乎地问,老大去哪了,去哪了。我们主任怎么也不告诉我,非说等我回来就知道了。我急吼吼地赶回来,哪里想到老大居然出去钓鱼被高压电给打死了呀。”
C市分行行长在郊区钓鱼被高压电打死的事,省综合中心和各市分行已经热热闹闹谈论了一个星期。陶琳这会儿听朱翠又提起,虽然还仍然感兴趣,但是兴致已经没事发刚一两天的时候那么高了。
陶琳接过朱翠的话茬,庄重地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也是他的运,你说市里这么多好地方,他去哪里钓鱼不行,非要往乡下跑,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朱翠重重点头,不能更赞同:“你讲吧,可不就是透着怪嘛。听说那天刚好有个房地产商请他参加楼盘活动,他不去非去钓鱼。行里的人都讲,他这一竿子不仅没钓到鱼,反倒让鱼把他自个儿和全家人的好日子都给钓走了。”
陶琳道:“可惜了,不然照他这样的提拔速度,妥妥地要进省领导班子。”
朱翠重重点头:“所以啊,我们也用不着羡慕那些当领导的,我们只要把身体养好,该吃就吃,该玩就玩,最后比比谁活得长,谁就赚了。”
陶琳把朱翠拿给她的表往桌角一扔,叫程佳佳核一下抚恤金。
程佳佳起身将朱翠填的表拿过来,翻了两遍,没有找到工资表。
一问,朱翠仿佛才想起来,无辜地说道:“呦,我给忘了。”
陶琳数落她:“你说你是多少年的老会计了,怎么回回都丢三落四的呢。你下次记得带。”一面又吩咐程佳佳:“你去查一下工资花名册。”
程佳佳只得起身去对面的资料室,翻出厚厚的工资花名册,找到A市的名单,然后对着表把死亡抚恤金给核算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盖上了自己的审核章,然后把表交给了朱翠,嘱咐她去八楼行办公室盖公章。
朱翠晃了晃手上几张薄薄的纸,抱怨道:“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省综合中心的电梯我进去头就发晕。每次都得爬楼梯,你看我哪次来你这,不是累个半死。”
程佳佳一听她这话,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果然听到陶琳笑出了声:“小程,你代朱主任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