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成卓远一直没有说过什么话,只是一直坐在寝殿中,呆呆地看着那火盆中跳动的火焰,有时候会转过头,看外头的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心里面异常的憋闷,却也异常地平静,就连用午膳的时候,慕容微雪匆匆跑过来想安慰他,他一脸平静的笑,倒让慕容微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两人安安静静地用着午膳,慕容微雪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成卓远,他亦是一脸的平静,还不忘伸手给慕容微雪夹了几筷子的菜,慕容微雪忙接过道了谢,成卓远也点点头,那张平静的脸,丝毫找不出来任何让人担心的因素,但是慕容微雪心里面却越发不安,她倒宁愿成卓远像早上一般痛苦落泪。
用完午膳,慕容微雪又回了昭阳殿去,孙丽华自回到昭阳殿后,身子便异常虚弱,太医也是围在床前忙得脚不沾泥,慕容微雪作为太子妃,这个时候自然也是要侍奉左右的。
而成卓远则仍旧坐在寝殿里面发呆,这个节骨眼儿上,很多本应太子出面的事情,也都由成康全一一办了,所以成康全自然十分忙碌,但到底还是不放心这个侄儿,所以成康全时不时进来找成卓远说说话,然后过不了一会儿,便又被人叫走了。
这时候最是易生事端之时,赵志胜已然亲自带兵在京师巡逻,周瑾和霍晨也做了他的副将,忙着京师的防备,一日不过只歇三两个时辰,自然也忙得不亦说乎,也顾不上成卓远了。
因为葬礼期间,成卓远一行人必定是要住在皇宫的,所以赵如海已经带着青玉等回太子府取一应衣物等,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泥,这时候,皇宫上下,也就只有成卓远一个人十分自在,周不惊自是不放心,所以便一直守在寝殿里面,生怕成卓远会闹出什么事儿似的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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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倒也是相安无事,只是等到夕阳西斜的时候,成卓远却忽然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个身着黄袍实则却只是一名樵夫的可怜男人,成卓远一脸的平静,或者说是一脸的深沉,让周不惊异常紧张,周不惊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忙靠过去了几步,恭恭敬敬地:“太子殿下。”
成卓远看了半晌,忽然缓缓挑了挑,然后开口问道:“你刚才说这人是城郊的?”
周不惊忙点头道:“启禀太子殿下,此人正是城郊人氏,原是一位樵夫。”
“倒还真是像,即便连本宫都分不出真假,”成卓远双手附后,又看了一会儿,缓声道,顿了顿,又问道,“本宫瞧着这人正值盛年,怕是家中的顶梁柱,你这样贸然将人带进了宫,怕是要断了他们一家老小的生路。”
周不惊忙“噗通”跪地,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奴才却是有不通人情之处,但是原本这一家都要被灭了口的,但奴才心下不忍已经网开一面了,奴才本想暗中补偿那户人家些金银的,但事关重大,又不能出了半点蛛丝马迹,所以为了不致走漏风声,便也没有他法,不过话说回来,这樵夫竟然能够替代万岁爷,穿上龙袍,已经是他三世修来的福气了……”
成卓远缓缓地侧过头,冷眼看着周不惊一眼,直看得周不惊一阵胆战心惊,双腿愈发绵软,然后忙不迭叩头如捣蒜:“是奴才做错了!请太子殿下降罪!都死奴才多嘴!”
成卓远慢条斯理地道:“周公公,你跟在父皇身边十多年,自然做事儿细心,如今又为万岁爷扮成了这样的一件大事儿,本宫赏你还来不及呢,何来降罪之说?”
周不惊不敢说话,只是浑身上下都是汗涔涔的,太子殿下素来虽然为人冷淡,但却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但是今日却不像竟然这样气势慑人,周不惊心中自然慌乱。
顿了顿,成卓远又缓声道:“你想的倒是周全,也难为你了,就这么几日的功夫,倒能找到这样一个人来,虽说这人是有福气的,但老话不是说了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本宫如今怎么瞧着,那一家老小恐怕都难过得很,这样到底不好,也折损了父皇的颜面,既如此,此后十年且免了京郊百姓的赋税。”
周不惊忙不迭叩头:“太子殿下仁德英明!”
此刻成康全正好掀帘子走了进来,见了此状心中自然一怔,旋即也恢复寻常,走到成卓远面前,一边翻开手中的册子,一边道:“这里是明天大殓的流程,太子既是现下得空了,便请太子先过目。”
成康全一边给周不惊使了眼色,周不惊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退到门边,一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好,这一日都有劳四皇叔了。”成卓远缓声道,一边接过,仔细地翻阅着,不时跟成康全讨论几句。
成康全瞧着成卓远看得仔细,眼睛深沉外露霸气,气势上竟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慑人,成康全忍不住心中暗道,皇兄驾崩,竟催着太子这样快的成熟起来,真不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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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大殓之礼。
大殓即是请先帝尸身进棺材,按照规矩,大殓之礼必定要在养心殿举行的,但是成靖之生前自己已经定下丧礼务必在清园举行,所以成卓远自然是要遵循着成靖之的意思的。
在天池大殓之礼,皇帝的十分重要,甚至规格都高过新皇的登基之礼,这一日,凡皇室成员,还有朝中文武百官,都必须参加,按照亲疏和官职大小,一众人等一一瞻仰先帝遗容,然后长跪于大殿之前,自然成卓远跪在最前面,身后成康全以及众皇子,还有成靖之新收的义子曹楚仁,再后面是慕容肃、周景年、霍金东,还有陶连亭、赵志胜,剩下的都是朝中其他大小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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