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下人,只南藤南星远远站在一处,看距离也未必能听见二人说话,便放下心来,又对锦葵道:“当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这关乎席锦两家的身家性命,我无法同你多说,你只要知道,我心中一直都记挂着绾娘同你,若不是如此,我也不必冒着得罪席家的危险,执意把你从辽东接回来。”
“是吗?你在意我阿娘?”
“自是如此,你阿娘的音容笑貌,我自始至终都不曾忘记过。”
锦葵失笑,眼中涩意同心头的苦楚,让她呼吸都变得艰难:“若是如此,我要你恢复我阿娘的位份,还有我嫡女的身份,我要锦玉茗三姐弟,去做那庶女庶子,你可愿意?”
“葵儿,你不要无理取闹。”
锦元良眉心紧锁,看在汪淮的份上,他可以给锦葵多些厚爱同看重,但他绝对不能有一个明面上,同东厂太监纠缠不清的嫡女,这于他官途有碍。
就算他同席家闹翻了,明面上他还是席德庸的女婿,席系一派还要给他三分薄面,在官场上,只这一点点便利,便够他做很多事情。
锦葵无力瘫坐在凳子上,满桌珍馐被打乱,碗盘尽碎,锦葵双手滴着血,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从没有一刻这样清醒,看一个人看得这样清晰,锦元良的算计,他的功利心,他的丑恶,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当她是傻子,是连说慌都不必好好编排一下,他说她就会信的傻子。
南藤远远看见锦葵受伤,便走上来要为锦葵包扎,锦葵失魂落魄地跟着南藤回了房,南藤刚拿着细白棉布同药粉过来,锦葵便紧紧拉着南藤的手:“我能见他吗?我想见他。”
南藤看着哭肿了双眼的锦葵,点点头,对她道:“我让南星去准备马车,督主今日在东厂,我们可以在门口见他一面。”
锦葵点头,她想见他,在哪儿都成,她就是想见他一面。
南星架着马车走到东厂后门,锦葵一人坐在马车里,她以为她会伤心难过,惊慌失望,可马车越靠近东厂,她心思竟越是平静。
在东厂看见南藤的汪淮面色一凝,待南藤讲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后,汪淮掐死锦元良的心都有了,这等子龌龊的人,究竟是怎么升到当朝三品的。
汪淮疾步走向马车,走至车前,稍一停顿,待收敛了一身戾气后,才翻身跳上马车。
锦葵还在马车中发呆,转眼便看见汪淮皱眉看着自己,瞧,这才是担心一个人和看重一个人的眼神。
汪淮眼中清明,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他眼中没有算计,没有利用,只有担心。
锦葵展露出一个微笑,因脸颊过瘦,一对小梨涡只浅浅地露出来,她看着汪淮,举起手,委屈道:“我受伤啦,特别疼。”
汪淮呼出一口气,把心中对锦元良的怒意,压了回去。打开车上南星放着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药粉,小心翼翼倒在锦葵手上,又仔细地用棉布包好。
小心包扎完,他抬眼望向锦葵:“小丫头,头上一道疤,手上一道疤,将来还要不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