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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阴气中带着诡异的寒气,附着在人身上,就像是附上了一层被冻透的沥青,甩不掉,避不开。
周身的毛孔里都像是被扎入了一根根冰针,一下一下地刺激着我们的神经,我已经分辨不清,从毛孔中传来的那阵刺痛,究竟是来自于锋利的针尖,还是被过于强烈的寒意激出来的。
那感觉,有点像冬天打雪仗的时候,因为长时间握着雪球,指尖被冻透后发出的冽痛。
一直到进了石厅,这种感觉才终于消失,浑身上下瞬间变得暖和起来。
在厅门对面,摆着一张窄长的红木案子,案子后面坐着一位老人,此时正拿一支蘸了红墨的毛笔,批阅着案子上的书简。
我也说不清他到底是个男人还是女人,这位老人的长相不阴不阳,身材也介于纤瘦和健硕之间,不对,应该说,他的身影一直在纤瘦和健硕之间变化,就连面部特征,都在不断地发生改变。
变化的过程虚虚晃晃,就算紧盯着他看,也看不出变化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就如同一团让人看不透的云烟,云烟变幻莫测,可无论你如何去看,它终究只是云烟。
师父朝对方抱一下手:“冷婆婆。”
此话一出,对方身上的变化突然停止,此时她成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婆子,脸上只有洗不尽的岁月沧桑,眼中毫无神采,如同一具新死的尸体。
她缓缓站起身来,也朝着我师父抱了抱拳:“杜师傅,好久不见。”
如果不是我师父率先开口,她似乎并不打算搭理我们,可一旦搭理了,口吻又十分恭敬。
师父放下双手,她才接着说道:“你们的来意,小松都告诉我了。”
既然你一早就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到现在才开口说话?
师父并不做回应,就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老人朝我这边瞥了一眼,问道:“他是个落地童子吧?”
师父依旧是默不做声地点头。
不只是师父,就连一向话多的乔三爷此时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见我师父点头,老人便笑了:“两千五百年一出的独苗啊,又是小龙潭的高徒,我也该为他尽一份力的。”
师父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疑惑,但并未言语。
老人也不管有没有人接她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天宗的人来找我,是为了寻找洛书古本的下落,不过他和那古书无缘,怕是直到今日,依然没能找到它。洛书古本,有可能藏在两个地方,洛水九中、淘沙溪。”
说着,她便将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我师父:“她是山上的老鬼,也是鬼瀑一脉最年长的人,如果你打算将孩子们送到阴都去,可以先去她那里坐坐。”
老人的话简直莫名其妙,弄得我一头雾水。
可师父好像完全能明白她在说什么,抬手接过纸条,简短地道一声谢。
在此之后,老人也不再多说什么,重新落座,拿起毛笔,批阅起了手中的书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