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无奈。一段悲剧好象是以喜剧的形式结束,但留下的却是太多的惆怅和凄凉,在甜润的唱腔对比中诉说诉说
越剧最不同于其他戏剧的特点,我以为就在于她独有的女小生,以女子的嗓音身姿演绎男子的阳刚自然是不能和京剧的雄浑高亢相比,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以刚柔相济之道显其与众不同的魅力。最欣赏的就是女小生应该还是我们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的团长茅威涛女士。你们可能听说过她的名字,也看到过她在央视版笑傲江湖中扮演的东方不败,不知大家对她的评价如何,说实话我不是特别欣赏。因为此前有林青霞版的妖媚多情的东方不败,那一个早已深入人心,自然不好突破。而我最看好的,是茅女士的作品陆游与唐婉,那才真得叫风流倜傥。每当听到那一唱段浪迹天涯三长载就有千言万语在心中翻腾徘徊。
“浪迹天涯三长载,暮春又入沈园来。输与杨柳双燕子,书剑飘零独自回。花易落,人易醉,山河残缺难忘怀。”唱词在缓缓道来间,字字如珠玑,再配上茅女士创新改良后的尹派唱腔,有尹派原有的深沉隽永、缠绵柔和、清新舒展,又有现代弦管乐队伴奏的动感跌宕,别是一股荡气回肠。
“当日应邀福州去,问婉妹,可愿展翅远飞开。东风沉醉黄滕酒,往事如烟不可追。”又让我想起陆务观那著名的代表作钗头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十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唉,人生最伤痛的不是与爱情的擦肩而过,而是已结秦罗带,却分东南飞。所以焦仲卿与刘兰芝要做一对孔雀共双栖,所以放翁先生要感慨万端,酒入愁肠皆是相思泪,悲愤长叹书尽满腹怨,多少情深覆水难收,满腔恩怨唯作泪水纵横,对面难再携卿手,香肩并立是梦影。十年了,有千言万语却再无法诉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我们伤心的呢?人生啊,还有多少个十年可期待我们再重逢,可重逢又有何用,还不一样地流泪眼对流泪眼,伤心人安慰伤心人么?
“为什么,红楼一别蓬山远。为什么,重托锦书讯不回。为什么,情天难补鸾镜碎。为什么,寒风吹折雪中梅。”四个为什么,声声道尽生离之苦,爱之无奈,在那朴实无华的唱腔中娓娓吐出了大才子的大志未展,浓情难酬。是啊,任凭那磐石无转移,蒲苇韧如钢,又怎么敌得那堂上的严亲,那千年的礼教。就是再聚首又怎能回到从前的恩爱无间,又怎么能破镜重圆无缝隙?放手吧,我已不是那当初的婉妹妹,你也不再是那年轻气盛的表哥了,我们既然已经错过,这世界就没有那后悔的仙方灵药了,只有我们心灵的创伤在旧创口下还隐隐约约地在撕扯着。但这一切都没有办法再挽回了,只好期待那虚无缥缈的来世吧。
最后几句“山盟海誓犹在耳,生离死别空悲哀。沈园偏多无情柳,看满地,落絮沾泥总伤怀。”一腔情爱无处寄,空留满园柳缠绵,多情总被无情恼,繁华散尽满目是凄凉。沈园呀,你永远在陆才子的梦里头,你永远在伤心人的诗赋中,失去的永远是最珍贵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怀念的。
多少年后,当七十高龄的陆游又来到这里,再一次地回忆起她“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字里行间仍是对爱情的至死不渝,情深如此,若天地有情,则天荒地老;若山水有心,则山崩地裂。在陆先生年老之际,那对伊人的思念,那老眼里混浊的泪花,那仰天长叹的心酸,那心灵的呼唤你可曾听到,你的香魂在哪里漂泊?那份悲凉那腔哀伤久久在苍穹下回荡,在碧波边流连,在柳枝上缠绵,我想唐婉啊,你在九泉之下有知则可以瞑目矣。那动人的场景让我这后来之人,局外之客在观后,也深深不能自拔。
越剧之美,当在扮相之俊美,舞蹈之动美,唱腔之柔美,唱词之意美。还必得有唱做演貌俱佳者发挥,才能将其美展现得淋漓尽致,神形兼备。舞台的灯光还是那么的灿烂,音乐的演奏还是那么的动听,我心中的那份爱就沉醉在这美好的戏剧人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