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干什么,磨磨蹭蹭的,把那块木头递上去!”
“哎呀,毛手毛脚的,会不会做事呀!”
“今天才干这么点活,没饭吃!”
“……”
何逆尘背着一块五十斤巨石,深一脚浅一脚的从一边搬到工地,远处的一些工匠不时偷偷瞄上一眼,送上一点同情,便推着小车从何逆尘身边穿过。
他想仰天长嘶,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还敬给那个扮成少女模样的恶人,他感觉自己遭到了非人的待遇,他无数次偷偷想起现实中人族世界里所倡导的人权平等,便感觉那真是伟大智慧的结晶。
然而每天被人驱使出卖劳力的痛苦远远不及被人时刻偷窥心思更让人难以忍受,这好比精神与肉体被完全的双重控制。
反观叶惊鸿却是收获良多,说好的去琼天阁暂住,事实上却每天一大早便跑到临时搭起的工匠房,拿铃铛将何逆尘强行唤醒,何逆尘一醒,那种从梦里都能哀嚎到现实中来的痛苦好几次都让他呐喊出声,搅醒了所有工匠的好梦。
后来几次何逆尘学乖了,即便一天之内再苦再累,也要每天提前一刻醒来,这让叶惊鸿感到很没趣,甚至有些生气,一生气便要摇铃铛,何逆尘表示已经几乎要崩溃。
“阿青,你不要记恨公主,公主没有恶意的,就是有点爱玩而已。”何逆尘没想到第一个向自己示好的竟然是叶惊鸿身边那个看起来非常听话的花月,有些吃惊。
“哼,你们公主心里巴不得让我更惨,她不就是想让我向她低头吗,你告诉她,还有什么招尽管放马过来,小爷接着便是,说一声求饶就不姓何,对,还有,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何逆尘,不要乱叫,阿青?什么破名!”何逆尘噼里啪啦将自己近日来所有的怨气全部撒向面前这个白衣姑娘,随后把头撇到一边。
花月本是一片好心安慰,没想到却无意间成了何逆尘的撒气筒,顿时心中倍感委屈,又瞅见他一副绝情的样子,竟是忍不住啜泣起来。
何逆尘没想到这个姑娘脸皮这么薄,自己所做的和那个恶毒的公主相比简直天壤之别,耳边传来的嘤嘤泣声,让他铁起来的心肠有些动容。
“喂,你哭什么,叶惊鸿那么对我,该哭的应该是我吧。”何逆尘有些不安,周边的工匠大叔们已经有意无意的看过来了,而叶惊鸿据说被叫到太后娘娘宫中,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他忽然间又猛然惊醒,自己做错什么了,竟然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个泣不成声的姑娘简直是个雨神,哭起来便没完没了,何逆尘最不能听到女孩子哭了,当初在丹凤山生活的时候因为抢了薇薇最爱吃的烤鱼,薇薇竟一气之下哭了起来,于是他便花了将近半日的时间哄她开心,牺牲颇大。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是我错了,不该对你撒气,你是你,叶惊鸿是叶惊鸿。”何逆尘拉下脸来劝道。
哪知花月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愣了愣,又接着哭了起来,她一身白裙,皮肤白皙,虽然没有黎倾寒那般惊艳,却有一种清新淡雅的气质,此时更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你别哭了,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何逆尘郁闷的掰着不知从哪折来的树枝。
花月抹着眼泪,呜咽道:“我们做下人的自然是要为主子着想,公主她才多大,正是玩的年龄,看起来确实将你折磨的很惨,但心地里却是完全没有害人之心的,宫里宫外,人尽皆知。你扪心自问一下,若是换了其他主子,像你这般对她,你还有命吗?”
何逆尘哑然,花月说的倒也是实话,他虽然没有在这般规矩森严的宫里长大,但在青帝居中也曾了解过相关的宫廷生活,更在夜间听到过年长的工匠们私下议论叶惊鸿,似乎没有什么诋毁之言。
“花月姑娘,你不要哭了,大不了我不说你们公主就是了。”何逆尘无奈叹气道。
花月顿时喜笑颜开,拉着何逆尘的手说道:“阿青,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去。”